第40章(第2/5頁)

姜娘伏在鄭敢心懷裏,隔著帷帽看到黑一的臉,然後又看到眾人的臉。她順著鄭敢心的力道坐起來,然後取下了頭上的帷帽。

黑一顫抖著咬牙道:“你別裝了,我們都知道了。”

姜娘素手搭著鄭敢心的胳膊,垂著臉,看不見表情,她問,“哥哥,他們都知道了嗎?”

鄭敢心點頭,“嗯。”

姜娘一改方才可憐兮兮的模樣,笑歪在鄭敢心懷裏,“他們是來問你要解藥的?真是可惜,這種毒沒有解藥的。”

黑一怒視著她,“我家少爺是被冤枉的!”

“冤枉?”姜娘迅速收斂臉上笑意,語氣也冷硬了下來,“我親眼所見,還能冤枉了他不成!”

“什麽叫你親眼所見?”

“我那時,也在房內。”姜娘說這話時,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鄭敢心。

鄭敢心垂在雙側的手緊緊握住,他垂眸看向姜娘,“不怪你。”

姜娘便開始流淚,她仰著頭,卻不敢直視鄭敢心的眼睛。

鄭敢心面對眾人探究的視線,思索良久後才道:“當時姜娘也才十幾歲,那個時候,她躲在了床下,看著他們……欺辱我的妹妹。”

一個十幾歲,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要如何救一個瞎子呢?她救不了,反而還會搭上自己。所以,鄭敢心不怪她,他怎麽會怪她呢。

都是可憐人罷了。

只是姜娘一直覺得自己有愧於鄭敢心,因此,當她知道鄭敢心要為自己的妹妹報仇時,便義無反顧的跟隨了他。

鄭敢心深吸一口氣,他站起來,將姜娘護在身後,並道:“殺人償命的道理我都懂,你們想要如何我都沒有怨言。”

陸不言抽出了手中繡春刀,面無表情地抵在鄭敢心的脖子上。

鄭敢心閉上眼,然後又睜開,他深深吸一口氣,“老大,死前,我只有一個請求。”

“說。”

“我要看著楊彥柏先死。”

躺在床上的楊彥柏又吐出一口血來,那血粘稠而血腥,伴隨著他那張蒼白瘦削的臉,整個人顯得毫無生氣。

就好像馬上要死了。

“不會的!我家少爺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黑一嘶吼完,猛地朝陸不言跪下,“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少爺吧。”

黑二也隨著黑一伏跪於地,深深叩首。

陸不言握著手裏的繡春刀,沒有說話,那鋒利的刀刃割破鄭敢心的脖子,有血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淌。

姜娘突然起身,赤手抓住陸不言的繡春刀。

繡春刀極其鋒利,姜娘的手又細又白,就那麽抓上去,鮮血瞬時湧出。她卻毫不懼疼,直視著陸不言道:“人都是我殺的,不關哥哥的事。”

鄭敢心眉頭一皺,將姜娘往身後一撥,“別添亂。”

“我不管你們誰殺的人,現在我家少爺要怎麽辦?”黑一一臉焦躁難安。

鄭敢心神色鎮定道:“已經說過了,沒有解藥。”

所以楊彥柏只能等死。

“你還是覺得楊彥柏碰了你妹妹?”陸不言聲音平穩,就如他的繡春刀一般,鋒利卻不暴戾。

“姜娘親眼所見。”鄭敢心堅定道。

“你先前說,楊彥柏是醉酒之後進入的房間?”胡離突然插嘴,詢問黑一。

黑一愣愣點頭,“是。”

胡離又問,“有多醉?”

黑一回想了一下,“少爺的酒量一向不好,那日裏喝得連人跟牲畜都不分了,抱著花樓裏的看門狗兒喊了一炷香時辰的爹。”

眾人:也不知楊宰相作何感想。

胡離托腮,“這樣說的話,你們可能不知道,男人一旦醉酒後,是沒有能力去碰女人的。”

胡離此話一出,男人們瞬時明了。

既然沒有能力,那當然不可能去碰鄭敢心的妹妹了。

眾人又將視線轉向姜娘。

姜娘面色微白,她緊抿著唇不說話。

事實仿佛就要揭開,陸不言卻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既然解藥已經沒了,楊彥柏定然也要死了。楊彥柏是楊宰相獨子,他死了,我一定要給楊宰相一個交代。所以,”陸不言直視鄭敢心,眼中滿是狠絕,“只能拿你的人頭去給楊彥柏陪葬了。”

陸不言猛地一下抽出被姜娘抓著的繡春刀。

那一瞬,鮮血噴湧,濺上鄭敢心的臉。

姜娘手掌鈍痛,像是被人從中砍斷。可她卻顧不得這巨疼,而是忙著護鄭敢心安危。

陸不言的繡春刀又抵上了鄭敢心的脖子,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他的脖子就會被隔斷。

胡離雙手環胸站在一旁,並未阻止。

陸不言的繡春刀有多快,大家心裏都清楚,這麽慢的刀,也只是用來威脅嚇唬一下一些人而已。

姜娘果然急了,“人都是我殺的,跟哥哥沒關系。”

“別胡說。”鄭敢心鎮定伸手,將姜娘纖細的身體往後一撥,然後與陸不言道:“老大,人是我殺的,跟姜娘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