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5頁)

沒死?

胡離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自信的,他說七日死,七日就一定會死。

胡離上前,單手替楊彥柏把脈,然後驚奇道:“嗯?解毒了?”

陸不言上前,伸出手,“啪啪”兩下扇了楊彥柏兩個大嘴巴。

楊彥柏吃疼,艱難地睜開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一眼看到站在旁邊的陸不言,馬上委屈,“幹什麽啊,還不讓人睡覺。”鼻音嗡嗡的,還帶著睡腔,在撒嬌。

陸不言沒有說話,一旁的黑一急上前,一臉驚喜。

楊彥柏眼看黑一舉著一柄噌亮的匕首朝自己沖過來,立刻往胡離身後躲,“黑,黑一,公子我平日裏對你不薄吧?你,你要幹什麽?”

黑一趕緊把匕首收起來,喜極而泣,“公子,我沒死真是太好了!”

楊彥柏:……哦,你死不死關我什麽事?

“這是怎麽回事?他明明中毒了。”胡離一臉古怪,按著楊彥柏的腕子不停摸索。

惹得楊彥柏一陣哆嗦,“別,別摸了,本公子怕癢。”

“哦,是這樣的。”趙大郎摸了摸鼻子,不著痕跡的朝蘇水湄的方向瞥一眼,然後道:“前段時間我請到一位神醫,將楊公子治好了。”

這種話誰會信呢?

黑一和黑二信了。

黑一先是朝著趙大郎狠狠磕了一個響頭,然後跪著爬過去,伸手去觸楊彥柏的脈搏和呼吸。

脈搏平穩,呼吸有力,沒事,他家公子真的沒事了!

.

殺死空性大師的兇手找到了,聽說還是個連環兇手,京師那兩樁驚動聖人的案子也是他犯下的。

這樣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犯人,由錦衣衛親自押解回京。

經過幾日修整,蘇水湄的身子已然大好。

她都不知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也沒想到鄭敢心居然會是……殺人兇手。

蘇水湄正在收拾行李,她要隨陸不言回京師了。

趙大郎推開房門進來,手裏提著一食盒,裏面都是些蘇州的精致小點。

“湄兒。”

“趙哥哥?”

趙大郎將手裏的食盒置到桌上,“楊公子那邊的解毒丸是你托人送來的吧?”

去寒山寺前,蘇水湄不知楊彥柏中毒。

到了寒山寺後,她聽聞空性大師死於非命,便托人將解毒丸給趙家大郎送了過去。

雖然因為空性大師一事,寒山寺被封,但也虧得那些官船上的捕快們見錢眼開,這才讓蘇水湄將那解毒丸送了出去。

“……嗯。”蘇水湄猶豫著點頭。

趙大郎嘆息一聲,“那是你父親給你留下的最後一樣遺物了吧?”

蘇水湄收拾包袱的手一頓。她垂著眉眼,趙大郎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郎君的身子已經養好,只是底子弱,難免還有點氣虛,面頰也瘦了一些,更顯那雙眼黑白明亮。

“在我手中,只是一件死物。入了楊公子的嘴,就是一件救人的好物。阿爹若在世,定也會這樣選。”蘇水湄系緊手裏的包袱,擡眸看向趙大郎,雙眼含淚,卻是笑的。

趙大郎嘆息一聲,上前,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問她,“你們明日便要走了?”

“嗯。”陸不言要親自押解鄭敢心回京。

“還想再去一趟寒山寺嗎?這次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看看。”

蘇水湄攥著包袱的手一頓,她擡頭看了一眼晚霞晦色,喃喃道:“現在客船都停了吧?”

“傻瓜,我有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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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水湄坐上了趙大郎的商船,去寒山寺。

經過空性大師一事,寒山寺的香火明顯少了很多。趙家大郎代替蘇水湄捐了許多香油錢,並提出想去藏經閣後山看看風景。

雖然和尚六根清凈,但肉體凡胎,依舊需要食五谷雜糧。因此面對如此金主,方丈無有不依。

近幾日多雨,後山濕滑。

趙大郎隨手折了一根粗樹枝,綁了帕子,遞給蘇水湄道:“當心路滑。”

“嗯。”蘇水湄點頭,由趙家大郎提燈,一步一停的往後山去。

後山林木、碎石,無人修整,自長成一派,倒也十分野趣。

蘇水湄在趙大郎的引領到,找到一處鼓起的小包。

這是一座墳,一座沒有名字的墳。

蘇水湄站在那裏,怔怔看著,熱淚突然湧上來。

她身子一軟,跪倒在泥濘的地面上,聲音輕輕道:“阿爹,我來看你了。”

小娘子的手觸上那鼓包,輕輕摩挲,臉上露出眷戀之色。不管年紀多大,心中總存著一份喜愛像父親撒嬌的心。

墳墓前的野草被人割斷了,還留了一點香燭紙灰。蘇水湄將臉貼近那鼓包,喃喃道:“應該是弟弟來過了。”說完,她擡頭看向趙家大郎,“多謝趙哥哥,這麽多年一直替我看守阿爹的墳。”

“都是分內的事,湄兒什麽時候這麽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