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喚我一聲“松柏”(第3/4頁)

坐在她對面的少年微微一笑,也不解釋,接著說道:“那一片樹林都是禍月布下的幻境,禍月與純戴劍宗的弟子祖上有舊怨,那弟子又對她出言不遜,這才將她惹怒。後來,還是大荒宮的汲南長老將事情解決。”

盛鳴瑤追問:“那禍月呢?”

“禍月身負詛咒,只能困於浮蒙之林。如今詛咒時限已至,結界松動,汲南長老只能與她立下誓約不可害人。”

“至於別的,卻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說到這時,蒼柏陡然頓住,他放下手中的青瓷杯,輕輕問道:“當日的事情,阿鳴姐姐一點都沒有印象了嗎?”

並非如此。

盛鳴瑤分明記得那日有一個低沉動聽的聲音對自己說了些話,可具體說了什麽,她也真的記不清。

“……毫無印象。”盛鳴瑤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當日迷迷糊糊地只想要離開那邊,其余的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盛鳴瑤一邊聽著蒼柏分析大荒宮的構成,一邊享用著午餐,心中對大荒宮的評價再次上了一個台階。

能燒出如此美味的佳肴,大荒宮還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盛鳴瑤放下筷子,目光觸及到了窗外的一片春光,忍不住感慨:“可惜還是沒吃到糖葫蘆。”

蒼柏微怔,沒想到她還記掛著這事,禁不住心下莞爾:“下次總有機會的。”

獨屬於少年人的輕笑聲與那日低產動聽的聲音逐漸融為一體,盛鳴瑤忍不住再次將視線落在了蒼柏身上,仔仔細細地將他打量了一遍。

沒錯,還是那個外表乖巧懂事,偶爾在旁人經過時周身還會湧起一股淺淡的不悅的蒼柏。

盛鳴瑤將之前的懷疑暫且拋之腦後,認為是自己當時思維混沌造成。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盛鳴瑤在思考片刻後,婉拒了蒼柏下午一同聽課的提議。

“你按照自己的規劃好了,不必管我。我下午打算先去聽聽論道的課程,難度低一些。等我過些時日適應了,我們再一起聽課。”

蒼柏沒有出言反對,不過在分別時特意將一個香囊符咒遞給了盛鳴瑤,囑咐道:“這是我之前問人要的護身符,你務必帶在身上,不要推辭。”

“現在還未正式開始考核,無論是三乾還是六坤,都人員混雜,阿鳴姐姐孤身一人務必要小心才是。”

……

一語成讖。

盛鳴瑤一進學堂,便感知到了幾股惡意,這些惡意在她的臉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時達到了頂峰。

“就是她啊?”一個嬌氣的女聲率性開口,而後便是一陣悉悉索索地交頭接耳。

並不,其實說他們‘交頭接耳’也不合適,因為他們明顯是故意讓盛鳴瑤聽見的。

“嘖,之前聽說她受了傷,躺在床上不能起來。我當時還覺得挺可憐的,沒想到她為人這麽過分!”——看似義憤填膺,實則全身上下都洋溢著看好戲的喜悅。

“是啊,我聽韓小姐說,這個阿鳴一出來就對她沒什麽好臉色,韓小姐人好,想去告訴她一些事,誰知這個阿鳴開口就是嘲諷……”——聽著像是理中客,其實早在心中有了定論。

“果然,你仔細瞧瞧她那張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家出來的樣子。”

最後的男聲粗聲粗氣,眼中的惡意更是毫不掩飾地繞著盛鳴瑤周身打轉兒。

盛鳴瑤心中哂笑,韓怡月那大小姐,還真是會惡人先告狀啊。

將所有的質疑聲當成耳旁風,盛鳴瑤挑挑眉,兀自走到了一個空位將木椅抽出。她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掃了一圈眾人神色,發現出言聲討的只有那麽四五個,絕大部分保持沉默。

‘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家出來’的盛鳴瑤揚起眉毛,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修仙界體驗一把被校園霸淩的滋味。

不過……

盛鳴瑤掃了一圈這間屋子裏的人,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群人確定要將‘校園暴力’、‘小團體集體孤立’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

而在距離大荒宮不遠處的浮蒙之林,自覺丟了臉面的禍月終於決定向魔尊松濺陰求助。

——是範氏族人挑釁在先,絕不能讓他們好過!

禍月一咬牙,狠狠心掏出了自己壓箱底的星河卷軸,將之前的記憶完完整整地拓印了上去,又以血為墨附上書信,破除禁制連同卷軸一同傳輸去了魔界。

黑色的火舌卷上了深藍色的卷軸,禍月靜靜地看著它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

魔界·萬骸宮

之前派去般若仙府的魔使並沒有傳遞回任何有用的消息,松濺陰揉了揉眉心,隨手一番,抖出了一頁薄如蟬翼的星河卷軸。

——是之前東面浮蒙之林中的禍月給他傳來的記憶。

松濺陰與禍月的相識極為偶然,原本也沒想著這事她能幫上什麽忙,熟料對方這次還真是遇上了厲害人物,借著機會對他大倒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