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喚我一聲“松柏”

阮綿終於沒忍住笑了出聲,她在族中時也是嬌慣長大,只是沒怎麽接觸過人世,因此笨嘴笨舌,之前幾次交鋒都落於下乘。

而盛鳴瑤就不一樣了。

不就是陰陽怪氣麽,老本行了。

還記得在般若仙府之時,盛鳴瑤與遊真真的第一次正面沖突,就是因為狹路相逢的口舌之爭,兩人誰也不願退讓。

當時的遊真真可是威風八面的煉藥長老遊隼的愛女,況且當日沈漓安、朝婉清皆站在她那一邊,在這種情形下盛鳴瑤尚且不懼,又何況是如今在一個小院子裏?

站在一旁的韓怡月顯然被盛鳴瑤氣得不輕,她鼻翼翕動,氣得臉頰通紅,偏偏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還不等盛鳴瑤接著開口,韓怡月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居然幫那人說話,我看你是不清楚她的身份吧?”

話一出口,紫衣女子頓時臉色慘白,韓怡冷哼了一聲,又罵了句極為難聽的臟話,惹得倚在門旁的盛鳴瑤再次皺起了眉頭。

韓怡月沒有給盛鳴瑤開口的機會,說實話,她心裏是有些怕這個容貌艷絕的女子。

這種怕也不單純是害怕,韓怡月說不出來時為什麽,但她直覺盛鳴瑤與之前任由她欺負的那幾個人不同。

韓怡月心中其實也怕自己再出醜,因而連忙擡腳就往門外走去。

然而哪怕是急著走,韓怡月在路過那紫衣女子時還不忘以袖掩鼻,將一個嬌滴滴大小姐的姿態做足了。

“什麽臟東西也敢來……真是厚臉皮。”

盛鳴瑤見韓怡月已經離開,倒也沒急著去三乾院找蒼柏,她向前一步,直接雙手撐著長廊的欄杆,輕巧地側身騰空一躍。

伴隨著粉衣小姑娘的驚呼,盛鳴瑤穩穩落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之前盛鳴瑤隨手拿了根簪子將一部分頭發盤在了腦後,此時隨著她的動作有一小縷碎發飄落臉側,盛鳴瑤也不在意,拍了拍衣袖的褶皺,扭頭沖著小姑娘笑了一下。

阮綿常常聽人說‘美人如花隔雲端’,可沒人告訴她,當一個絕色美人近在咫尺時,竟會是如此得令人驚心動魄。

“我…我叫阮綿。”兔子似的粉衣小姑娘率先向前一步,“你可以叫我綿綿、阿綿,什麽都可以。”

——美人姐姐叫我什麽都可以!

小姑娘的軟乎乎的臉頰像是剛出爐的包子,怯生生的眼神又很像是垂耳兔,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總是能激起更多人的憐愛。

盛鳴瑤當然也不會對這樣一個小孩子懷有什麽敵意,她嘴角上揚,原本鋒利的五官頓時變得柔和:“你叫我阿鳴就好。”

盛鳴瑤不願意取假名欺騙她們,但也不願過早的暴露自己的本名,因此同樣采取了這麽一個折中的辦法。

“阿鳴……這個名字真好聽!”

阮綿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贊,濕漉漉的眼睛定格在了盛鳴瑤身上,再也舍不得挪開。

不怪她如此做派,畢竟骨子裏流著狡辛兔族的血液,愛美人根本就是天性使然。

盛鳴瑤也不在意小女孩兒的灼灼目光,她將目光投到了在場另一位女子的身上。

阮綿身旁的紫衣女子約莫二十多歲的模樣,身姿窈窕,容顏姣好,眼波流轉之間很是有幾分媚態,與尋常的閨閣女兒不太相同。

“妾身……”紫衣女子下意識說出這兩個字後又連忙住口,神色驚慌地開口道,“我叫錦沅,你直接叫我錦沅便是。”

——她顯然還沒從之前韓怡月罵她的那句話中回過神來。

感知到錦沅如今的驚慌失措,盛鳴瑤知道此時自己無論怎麽安慰都是徒勞。更何況如今幾人初相識,若是說得太多,反而有交淺言深之嫌。

“我的同伴讓我醒來後去三乾院找他,說可以一起去‘新緣堂’聽課。”盛鳴瑤將話題岔開,問道,“你們兩個怎麽不去聽課?”

“今天上午的課,我們不是很感興趣,因此就沒去。”

阮綿放下劍,細細與盛鳴瑤解釋起來,一旁的錦沅見盛鳴瑤對她並無異色,情緒也放松了許多,偶爾還會補充幾句。

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向了不遠處的涼亭。

涼亭位於草地的西北角,這個位置很奇怪,周圍也沒什麽可供吟詩作賦的美景,只有亭子東面處有一個小小的魚塘,裏面有幾條普普通通的小金魚。

這樣的景色完全勾不起觀賞者附庸風雅的心情,反而因那些雜草而顯得荒蕪。所以哪怕是休息時,六坤院中別的女孩兒也不怎麽願意靠近,反而都願意聚在長廊的另一端熱熱鬧鬧的說著話。

如今倒是方便了三人敘話。

在交談中,盛鳴瑤大致理清了大荒宮春煉的試煉過程。

首先,先檢測過上山的弟子都有一定資質後,大荒宮會每日讓人教習弟子一些基礎入門的自衛方式,其中包含劍招、刀法、鞭數、甚至還有一些稀奇古怪雜七雜八的武功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