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要做皇帝28(第5/6頁)

柔然得知這消息,便時常往陣前挑釁辱罵,後來見大夏無人出陣,便開始自昌源城起,劫掠周遭村鎮百姓,惡行滔天。

邊軍多半出於北境,眼見故土鄉親受柔然劫掠,血染大地,心中悲憤可想而知,燕瑯整頓過麾下偏軍之後,便以五十人為限,以甲乙丙丁為號編成小隊,以遊擊的方式,應對那些零散的柔然騎兵。

這法子著實有效,各隊騎馬出行,神出鬼沒,幾日功夫便將方圓五十裏內的柔然散兵清理一空,分散而精悍的騎兵隊伍機動性也強,不等大部隊追出,便輕裝逃遁。

數次小勝累計起來,斬首較之先前兩方出戰,竟還要多,士卒間對於定北伯的評議,也從單純的鎮國公之子,轉為有勇有謀的驍將,自此威望日高。

柔然有心追擊,又不敢過分深入,只得眼見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恨得心頭發癢。

眾將領見這方法卓有成效,便動了幾分心思,紛紛要求出戰,彼此輪番前去,出這一口惡氣。

李韜聽聞此事之後,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叫人找了燕瑯過去,劈頭蓋臉的罵道:“定北伯,你簡直糊塗!朝廷正在與柔然議和,陛下嚴令不得出陣,你妄開爭端,挑起兩國糾紛,若是鬧大了,可擔得起這責任嗎?!”

燕瑯平靜的看著他,道:“我有一問,請監軍回答。”

李韜冷冷道:“講!”

燕瑯擡手一指北方,道:“昌源的百姓,難道不是大夏的臣民嗎?”

李韜就像是被剪了舌頭一樣,霎時間啞了,訥訥半日,也沒能再說出什麽來。

燕瑯面露譏誚,不置一詞,轉身離去。

薛禮聽聞此事,也是皺眉,見了燕瑯之後,道:“定北伯,你心憐百姓,固然是好事,只是現下大夏未曾收復失地,昌源仍舊在柔然控制之下,你如此莽撞,只會激怒柔然,他們抓不到士卒,便會拿無辜百姓發泄,事態之後進一步惡化……”

燕瑯淡淡道:“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麽都不做,漠視事態發展嗎?”

薛禮默然不語,回帳之後,方才低聲嘆道:“畢竟是年輕啊。”

李韜惱怒於燕瑯的頂撞,又為他這個沈家子的身份不安,當日便寫了奏疏回京,彈劾定北伯任意妄為,不尊聖旨,此後,又幾次三番與燕瑯有所爭執,薛禮居中調停,卻也無甚用處。

是日晚間,月明星稀,薛禮照舊翻閱過兵書後,便往帳中解衣就寢,半夜聽得城外鼓聲大震,一個激靈,登時翻身坐起。

“出什麽事了?”他披衣起身,手握腰刀,大步出門。

“不是這兒,”衛兵們臉上不安之色未散,道:“仿佛離此地有些距離……”

薛禮顧不得聽他們多說,匆忙間披上鎧甲,登城去看,便見遠處烽火連天,將這漆黑夜色燒的破裂,凝神去聽,馬蹄聲、鼓聲、叫喊聲如在耳邊。

他神色有些復雜,喃喃道:“是昌源城。”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便有人騎馬飛奔而至,到了城樓之下,揚聲道:“少將軍已克昌源,擒得可汗之子莫度,斬首六千,請薛將軍遣人前去鎮守,以防柔然反撲!”

邊軍口中所稱的“少將軍”,自然便是沈平佑之子、定北伯沈胤之。

薛禮聽得心頭微震,再去想前些時日燕瑯所為,隱約意會到了什麽,卻也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楚,然而昌源被奪回的消息,卻在耳邊縈繞不去,悅耳至極。

“擊鼓,”薛禮將心頭的疑惑與感慨按下,擡手道:“整軍出發!”

……

“萬勝!萬勝!”

夜色寂寥,士卒們的歡呼聲傳出很遠,先前昌源失陷,邊軍心頭隱忍了多少屈辱,現下重新占據昌源,他們心中的歡欣雀躍便有多深,擡頭望見燕瑯時,神情敬慕,如同在看一尊神祗。

燕瑯站在昌源城頭,面北遠眺,篝火照在她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冷肅沉靜。

幾個士卒快步走去,恭謹道:“少將軍,那個莫度,該當如何處置?”

沈家幾個府兵侍立在側,聞言幾乎克制不住心頭恨意:“殺了那狗賊,用他的人頭祭奠大將軍!”

“不,”燕瑯道:“把他送到監獄去,著人嚴加看管,以我的名義給柔然軍帳送信,如若想換回莫度,便以北柔然劫掠的百姓交換。”

眾人為之一怔,反應過來,臉上敬慕之色愈甚:“是!”

“我能抓他一次,就能抓第二次,”燕瑯轉向那幾個府兵,道:“一人兩用,何樂而不為?”

幾人敬服道:“是!”

李韜半夜被人叫起來,就聽說了定北伯大敗柔然,昌源城重歸大夏的消息,一時之間,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乘車前往昌源時,他遠遠聽見士卒們的歡呼聲,期間夾雜著對於沈胤之的稱贊之語,不知怎麽,一顆心便漸漸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