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要做皇帝28(第6/6頁)

一場激戰剛剛結束,戰場中尤且有未曾散盡的血腥氣,李韜抑制住這股叫人作嘔的氣息,滿臉慍色的近前去,向燕瑯道:“定北伯,你瘋了嗎?!陛下正在與柔然和談,你怎麽能妄開戰端?來日朝廷問罪,我必然要據實稟報!”

周遭士卒聽得變色,面上怒色沸騰,手扶在腰刀上,幾乎要近前去賞他一刀。

燕瑯擡手,止住了激憤的士卒們,道:“在這之前,還是請李大人先回答我另一個問題吧。”

李韜被周遭殺氣難掩的目光看得膽寒,聲氣不覺也弱了些:“什麽?”

燕瑯道:“你是怎麽串通儀國公,延誤軍機,害死我父親的?”

她語調平靜,話中之意卻如雷霆,如同一瓢水驟然潑進了油鍋,登時沸騰起來。

“什麽?大將軍的死與這狗賊有關?!”

李韜面色慘白,再無問罪之意,只強撐著道:“定北伯,你不要含血噴人……”

“你不肯認?沒關系,有人替你認了,”燕瑯自懷中取出幾封書信,淡淡朝他一揚,道:“你暗中防備著儀國公過河拆橋,留下了當初密謀的書信為證,這會兒可都在我手裏呢。”

這幾封信乃是李韜有意留下的後手,自然格外謹慎,叫胞弟李信仔細收著,以防不測,現下這幾封信出現在沈胤之手中,想必李信已是兇多吉少。

李韜原就灰敗的神色中透出幾分驚懼,色厲內荏道:“你把我弟弟怎麽樣了?!”

“你說李信?”燕瑯想了想,無所謂道:“受刑不過,死了。”

“他是朝廷命官!你竟敢,你竟敢!”李韜心頭一痛,雙目通紅,幾欲殺人,身體將將前撲,便被燕瑯親衛按倒在地,“哢嚓”兩聲,將胳膊給卸了,口中卻仍叫罵不休。

幾個親衛聽得煩了,隨手扯了塊破布,將他嘴堵上了。

薛禮抵達昌源時,見到的便是這情景,臉色不禁為之一變,只是還不等他說些什麽,便見一行人手持火把,夜色中宛若一條明亮的長蛇,蜿蜒著向昌源行進。

有士卒飛馬前來報信:“少將軍,天使帶了陛下的旨意,已至昌源城外!”

燕瑯淡淡點頭,卻沒有出迎的意思,吩咐人將李韜看管之後,自去城中巡視,檢閱無礙之後,方才見到了自金陵遠道而來的天子使臣。

宣旨的中官見了她,眉頭先是一皺,道:“定北伯,還不跪下接旨?”

燕瑯手扶腰刀,淡淡道:“甲胄在身,請恕不能全禮。”

那內侍眉頭皺的更緊,下意識想要斥責,只是在瞥見周遭那些如有實質的敵視目光之後,終於瑟瑟著忍了下去,將那道詔沈胤之還京的聖旨宣讀完畢,道:“定北伯,接旨吧。”

燕瑯伸手接過那道聖旨,隨意看了一眼,便信手丟給身後親衛:“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現下昌源初定,我實在是走不開,改日有了空暇,再回京去向陛下請罪。”

“定北伯!”內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道:“你,你是要抗旨嗎?!”

燕瑯道:“如果你非要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說完,便轉身離去。

系統忍不住道:“真是……太囂張了。”

那內侍想法顯然與它如出一轍,手指哆嗦半天,都沒能說出什麽來,面色更是青白不定。

燕瑯原本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不知想起什麽,忽的折返回去,向那內侍道:“我有兩句話,勞你捎給陛下。”

那內侍木然道:“什麽話?”

“第一句話,是沈胤之身為人子,不得不問的,”燕瑯道:“鎮國公蒙冤而死,十萬忠魂埋骨昌源,朝廷可曾查得真兇,還他們一個公道?”

因為當日榮安郡主那一通罵,鎮國公的案子,早就成了皇帝第一大忌諱,哪個還敢再提。

內侍險些哭出來,顫聲道:“另一句話呢?”

燕瑯面上冷意愈甚,道:“第二句話,是我收復昌源時,此地鄉老問的——聽聞朝廷正與柔然議和,皇帝猶念陷柔然生靈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