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要做皇帝28(第4/6頁)

眾人聽得一怔,面露慚色,老管家見狀,忙打圓場道:“時辰晚了,諸位都早些回去歇著吧,少將軍既回來了,日後說話的機會還多著呢。”

眾人聽罷,這才各自散了。

營帳的簾子落下,秋風中搖曳幾下,最後歸於平靜,燕瑯的嘆息聲就像是落葉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到了地上。

“亂啊,”她道:“柔然都打到家門口了,邊軍內部竟然還是一團散沙。”

老管家笑著為她斟了杯茶:“要不怎麽說是來收拾殘局呢。”

燕瑯將面前茶杯分成兩撥兒,分析道:“父親的舊部大多對朝廷心有不滿,但仍有人對其懷有希望,兩下裏本就有所沖突;而以薛禮為首的所謂副帥一系,將領與監軍的關系也並非十分融洽,之所以能夠維持平衡,沒有鬧出亂子來,只是因為有柔然這個大敵在前,局勢所限,但天長日久下去,未必不會生變。”

老管家聽得默然,隱晦道:“老爺在軍中的威望,也是一日日積累出來的,絕非一蹴而就,少爺想如同老爺那樣,叫邊軍如臂指使,怕還欠些火候。”

“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燕瑯聽出他話中深意,失笑道:“正如薛禮所言,這並不是沈家軍,元帥之職又非世襲,我自然無法號令三軍——別說是他,即便是父親的親信舊部,視我如子侄的那些人,怕也未必想過叫我去統率這支軍隊。”

“沈胤之太年輕了,雖有功勛,但並不足以登頂帥位,也不足以與那些老將相提並論,”她道:“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老管家最怕的就是她被報仇沖昏了頭腦,急於求成,現下見她如此冷靜,不禁欣慰道:“是這個道理。”

燕瑯知曉他好意,也是莞爾,拍了拍老人家的肩,道:“當別人將沈胤之視為掃平柔然的悍將、大夏的支柱,而不是沈平佑的兒子時,這條路才算是走通了。”

老管家慈愛的看著她,感懷道:“願我有生之年,能夠見到這一幕。”

“不會叫您等太久的,”燕瑯道:“霍去病封狼居胥時,不也才二十一歲嗎?”

……

第二日清晨,燕瑯起個大早,照舊練過沈家槍法之後,又去清點沈平佑留下的親衛與昔年跟隨他征戰四方的那支河西子弟兵,將其編成一支偏軍隊伍,歸於自己名下。

“他這是什麽意思?”監軍李韜聽聞此事之後,大皺其眉,向左右道:“收攏親信,拉幫結派嗎?”

薛禮則道:“他既沒有逾矩之處,便無需理會。”

李韜聽得冷笑:“薛將軍,你的心可真寬!先前陛下打算叫榮安郡主和親的消息傳回來,邊軍就險些嘩變,現下沉胤之回來了,難道不會追究沈平佑之死的真相?有他領頭,邊關怕是又要亂了!你這個空降過來的副帥,又能頂什麽用?你說的話,有幾個人會聽?!”

薛禮道:“鎮國公為國捐軀,的確可敬,暗下黑手,延誤軍機之人,也的確該殺,定北伯身為人子,為父親求一個公道,又有什麽過錯?至於邊軍動亂……”

他摩挲著腰間佩刀,目光鋒銳難掩:“有我在一日,便亂不得!”說完,便向李韜淡淡一點頭,就此離去。

李韜見他這般不留情面,臉上且青且白,見薛禮身影遠去,這才冷哼一聲,低罵道:“這個愚鈍武夫!”

心腹在側,低聲道:“沈胤之回來了,這可大大不妙,若是查到咱們身上……”

“他憑什麽查?要是沈平佑在這兒,我卻讓他三分,現下他老子都死了,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哪個把他放在眼裏?”李韜冷冷一哂,道:“叫人盯著他,若有異動,即刻向我稟報!”

或許是怕打擾到燕瑯,系統話也說的少了,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問了句:“秀兒,你有主意了嗎?”

燕瑯將手裏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裏,道:“於我而言,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主帥沈平佑死了,他的親信副將因為資歷、功勛等原因,很難壓服眾人;薛禮雖是副帥,卻因威望不足,無力掌控全軍;監軍李韜與邊軍更是勢如水火,大敵當前,軍隊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把控者。我雖然較之他們年輕,也同樣不能掌控這支軍隊,但我具有他們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所有士卒的認可與偏向,乃至於沈平佑留下的無上威望。”

“資歷是可以用功勛替代的,”她道:“只要我展現出一個優秀統帥的能力與素養,他們必然會奉我為主,受我驅使,日後即便朝廷再行委派新帥,也不過是我的傀儡。”

系統思忖片刻,道:“朝廷一旦得知沈胤之未死,必然會有所準備的。”

燕瑯拔出腰刀,日光之下,鋒芒畢露:“所以,要快。”

皇帝決定與柔然議和的同時,便有人傳旨往北境去,勒令邊軍不得主動出戰,招惹是非,邊軍憤慨,卻也無法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