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Isabella·(第3/4頁)

而他的問題則正中伊莎貝拉的心意,幾乎就像是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完全符合伊莎貝拉想要給出的答案的輪廓,而她只要將自己的話語向下一扔,便能渾然一體地吻合在一起。就他此刻展現出的水平而言,伊莎貝拉知道自己不會後悔將他請來今天的儀式上。

於是她借機表明了喬治·斯賓塞-丘吉爾的政治立場——即與自己的家族一致,並且會支持“對殖民地人民而言最有利的”解決方式。她之所以會放棄演講來到倫敦,也是因為要在南非事務上表示對自己的表兄的支持。而埃爾文·布萊克不失時機地又提出了一個問題,“所以,您是在說,比起關注伍德斯托克選區的競選結果,您更在意大不列顛的整體政治事務,以及斯賓塞-丘吉爾家族能夠如何為這個國家效力這些部分?”

當時,康斯薇露驚喜的神情顯得她仿佛要沖上去親埃爾文·布萊克一口一樣。

“撇開我的姓氏,撇開我的故鄉,撇開我是在何處出生,又是在何處受到教育,我始終是大不列顛人,當我想要進入下議院時,我不僅僅是想要為伍德斯托克選區繁榮,崛起,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民幸福安康獻出我的力量,我也同時是在為大不列顛的人民而付出——特別是在這面臨殖民地危機的時刻。倘若大不列顛立於風雨飄零之中,伍德斯托克又怎能獨安?因此,我自然要將對國家的思慮,放在對我個人政治前程的思慮以前,哪怕這意味著我可能會輸掉這一場補選。”

在某些時刻,伊莎貝拉知道自己必須將她個人的價值觀,與喬治·斯賓塞-丘吉爾這個角色分離開來,這是她從溫斯頓身上學到的一點。只要她的這段回答被刊登在了報紙上,普威爾市長就再也沒有辦法利用薩拉夫人曾經在布爾戰爭中表明的立場來針對自己了,在杜絕了他利用自己放棄演講而前往倫敦一事大做文章的可能性的同時,也為喬治這個角色的身世可能惹起的爭議做了預先的防備。即便伊莎貝拉實際上根本不贊成適才回答中說出的每一個字,她對於這個回答能夠達到的結果還是滿意的。

“丘吉爾先生。”

這聲溫和的呼喚拉回了伊莎貝拉的思緒。

“在適才的,啊,你怎麽稱呼來著的——對了,媒體問答環節,能讓我告訴您我有多麽欣賞您願意給予記者們的這個機會嗎?大多數的政治家演講,要麽就完全禁止媒體提出任何問題,要麽就是允許他們在演講過程中提出疑問,然而卻只回答那些對自己有利的,我想,我從未見過哪個政治家這麽公開地面對報刊雜志的詰問,這興許與您的律師出身有些關系?這的確是一個需要面對大眾,而且十分中產化的職業,如果您不介意我這麽評價的話。”

“不,當然不。事實上,我確實認為這與律師的職業有些關系。”伊莎貝拉說,鑒於她對於演講和媒體的態度都來自於她的父母,而她的父親的確是一名律師,她認為這麽說倒也沒錯。

實際上,伊莎貝拉在這一刻發現自己十分享受與眼前這名老紳士的,能夠放下上流階級的那些繁文縟節,不受拘束地交流彼此的感受的談話,因為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的身份——先是範德比爾特家的大小姐,後是尊貴的馬爾堡公爵夫人——她幾乎沒什麽機會與真正來自於中產階級的人像此刻這般好好談談。

虧我提出的政治主張有一半都是為了中產階級。她在心中對康斯薇露說道。我從未發現我對這個時代的中產階級的了解簡直少得可憐,幾乎全都是以一個現代人的身份,通過自己了解的那麽一點可憐的歷史而做出的猜測。

“那麽,言歸正傳,丘吉爾先生,你在適才的問答環節中,的確提到了你認為比起為婦女爭取選舉權,你認為這個群體還需要許多其他的權益,這就是為什麽你會來到今天的落成儀式上,你認為這能喚起人們對於活在社會邊緣的弱勢女性的重視與理解,對嗎?當然,我不得不說,你的回答讓那些女記者們很失落,她們的確希望從你的身上看到更為激烈的態度。”

“是的,我的確認為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在婦女還未能從社會獲得平等地位,而且在教育,醫療,道德,文化,經濟等等方面都處於極端弱勢的前提下,直接要求獲得選舉權在我來看是一種華而不實的追求。”伊莎貝拉說,隨即便看到潘克赫斯特先生的臉上現出了一抹苦笑。

“請容許我為您提一個建議,丘吉爾先生,找一個有著風和日麗天氣的美好一天,親自去布魯姆斯伯裏走一趟,聽聽每個周末,羅素廣場上都會有的,關於如何促進女性權益的演講,來參加一場我們的□□,如果你運氣好,你還會遇見布拉奇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