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帳下兩百多人都是你的陪嫁。(第4/11頁)

她不管什麽小和大,他這樣的態度叫她寒心。她轉過臉來,寒聲到:“國師為何入阿耶的軍營,又為何弄得現在這樣下落不明?在沒有找回他之前阿耶就要搬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鳥盡弓藏?要走你們走,我是不會走的。我要繼續找他,就此與阿耶別過。”

她這麽說,定王有些生氣,卻依舊好言道:“國師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我何嘗願意這樣!可昨夜的事你也看到了,聲勢如此驚人,再來一次,等著全軍覆沒麽?一頭是國師,一頭是十三萬條性命,換了你,你做何選擇?”

“我自然選國師,別人的死活和我什麽相幹?我只要找到他!”

父女兩個頂真吵起來,底下諸將軍也不知道該怎麽相勸。定王動了怒,“這樣大的姑娘了,胳膊肘一心往外拐。你同他就算再好,也不能為此違抗父命,叫人看了說我家教不嚴,像什麽樣子!”

蓮燈倔強地梗著脖子道:“我從小就不在阿耶身邊長大,談家教也是枉然。誰不知道我是剛認的親,就算背後對我有微詞,也不會牽連到阿耶身上。既然未養,又何來的教!”

定王氣白了臉,在帳中來回踱步,不知該如何處置她。想了半天,文的不行只有來武的了,便責令左右將她綁起來,“我這做父親的竟拿你沒辦法,豈不是笑話!你再鬧,我就命人將你送回碎葉城關押,這輩子別想再見他一面!”

她又氣又急,隱約覺得他應該知道些什麽,遂嗚咽乞求:“阿耶有他的下落麽?你好歹和我透露一點,我找不見他五內俱焚,就要死了!”

她這個樣子實在叫人傷心,再和她較真,也怕她傷情過盛。定王沒有辦法,只得放軟了語氣,“國師是有大智者,那樣好的手段,總有辦法脫身的。你聽話,先隨大軍往前五十裏,我再派人在這附近守候,只要國師回來,定讓他找見我們。我記得他曾同我說過,今年命中有一劫,既然是老天注定的,你再不屈有什麽用?且耐下性子來,說不定他安然無恙,羽化成仙了也不一定。”

她沒有定王這麽好的心態,裏面的內情她沒法說出口,自己心裏卻是一清二楚的。他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這個關口出不得紕漏。她現在真悔斷了腸子,早知道如此,就不該暈了頭同他做那種事。害得他功力大失,落在那些陰兵的腳下,能有什麽好處!

她越想越難過,人昏沉得死了一半。曇奴半抱半扛著將她帶出了大營,定王特許她調回她身邊,好負責她日常的安全。

她倒在馬車裏人事不知,給她吃的不要,讓她睡覺也說不困。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睜開眼就到處找人,找不見,伏在那裏嗚嗚痛哭。曇奴沒見過她這樣,以前很獨立的一個人,一旦喪失所愛就變得面目全非了似的。

其實國師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他們後來發現的羅衣碎片上有部分沾染了血跡,只是沒讓她知道罷了。一人抗衡數以萬計的陰兵,說起來簡直像山海經裏的故事。國師是與她們不同,甚至與天下所有的人不同,但是再了得,終究是血肉之軀,吃五谷雜糧,也有他自己的愛和恨。如果到今天不幸遇難,是命數使然,就如同得道的高僧照樣會圓寂,雖可哀,也在情理之中,她是這麽想的,沒敢和蓮燈說。她現在這個消沉的樣子,恐怕一提就要瘋了。

她爬進車內,輕輕勾開她臉上覆蓋的發絲,小聲道:“等在埡口紮了營,你不放心的話,我親自回去看。現在不要同定王鬧,鬧到最後無非被他關起來,何必呢!”

她聽了崴過身,失魂落魄靠在她肩上。起先不說話,後來連連啜泣,蚊呐似的說:“我沒想到,真就這樣樂極生悲。我曉得你一定恨我不爭氣,你還在惱他吧,因為他以前那麽不厚道,奸詐狡猾還狂妄自大。可我就是愛他呢,我把身子都交給他了。”

曇奴吃了一驚,“你說什麽?”

她紅了臉,眼裏裹滿淚,囁嚅道:“我不敢同阿耶說,只能把心裏話告訴你。你們都覺得我瘋魔了,究竟有多深的感情,他一失蹤我就這樣要死要活的。你們不知道,我和他到了這步,雖死也難放下了。”

曇奴臉上惘惘的,“難怪……你這麽糊塗,看看最後坑了自己。”

她也不顯得後悔,“我對這個不看重,既然喜歡他,給他是早晚的事。我先和你通個氣,等大軍駐紮我自己回去。我有個預感,他不過是一時迷失了,找不到返回的路。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回來的。”

所以愛他就相信他,是這世上所有女人的通病。她也需要靠這個信念支撐,就算最後失望,慢慢接受會比突然的打擊要好得多。曇奴妥協了,“你說如何就如何,就算你想去海角天邊,我也陪著你。可你要答應我,打起精神來。瞧你吊著半口氣的樣子,我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