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帳下兩百多人都是你的陪嫁。(第3/11頁)

她捂住了嘴,心都要裂了,“國師怎麽了?”她駭然抓住夏官,“他怎麽跌倒了?”

夏官擰緊眉頭喃喃:“原本不過是一場陰兵借道,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渡亡經》只有半部,座上不計後果麽……”

蓮燈推了他一把,“你去幫國師的忙,我自己在這裏不要緊。你去,看看他究竟怎麽了。”

夏官壓著刀搖頭,“我奉命保護娘子,沒有座上命令不敢違抗。”

同樣是靈台郎,放舟的腦子為什麽比他們活絡那麽多?她氣急敗壞道:“他有危險,你還守著我做什麽?快去!”

夏官動搖了,可是晚了一步,陰兵開始交戰。搖山振嶽的呼喊和殺伐充斥整個平原,四野震起了尖利的哭喊。那些陰兵打仗也有死亡,不想變成聻①,只有殊死奮戰。

蓮燈睜大兩眼緊盯著前方,那道白潔的身影在混亂裏飄搖,突地一晃就不見了。這樣的環境,如果有個閃失就是萬劫不復。蓮燈心裏知道,開始慌不擇路,嘴裏喊著臨淵就要往那裏跑,被夏官死死拉住了。

她的神魂都要滅了,為什麽他不見了?夏官試圖開解她,“座上一定是避開了,他知道厲害,不可能留在那裏的,娘子別著急。”

蓮燈冷靜下來,顫聲說對,“是我糊塗了,他怎麽會留在那裏。這麽精明的人,必定會找個安全的地方。”嘴裏說著,心裏不能真正放下。她只有焦急等待,等這場鬼戰的結束。但時候尚早,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

定王派來的人兜了很大的圈子繞過來,找見她,只說請郡主回帳中去。她哪裏肯,不錯眼地盯著他消失的地方,今天夜裏這麽冷,她的臉幾乎要凍木了。擡手摸了摸,滿臉的淚水,止都止不住。

她不敢擅動,必須等一切過去。他招來的人馬很善戰,那兩路陰兵很快潰不成軍。虛幻的戰爭沒有持續多久,大概三刻左右,但對於蓮燈來說,已經比一整夜都要漫長了。

漸漸兵戈止了,鬼影淡了,一陣風橫掃過去,曠野上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留下。她發足狂奔,尖聲叫他的名字,可是四野莽莽,沒有他的身影。

他去哪裏了?她發瘋似的尋找,剛才明明在這裏的……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難以表述。她強迫自己不要自亂陣腳,也許他又捉弄她,躲在哪裏偷笑吧!

她一口氣跑了很遠,突然看見前面的草皮上有隱約的白色,她心頭一喜復一憂。掖著袍角過去,不是他,不過是一片殘破的衣襟。她撿起來,抻著料子到最近的火把底下照看,雲緞上盤金線,是他的衣裳。

轟地一個炸雷在她頭頂開花,她不知所措。為什麽會有他的衣裳,碎裂的,成了大大小小若幹塊。衣裳在這裏,人呢?她哆嗦著把料子攥在掌心,回身指派,將跟前的人都分散出去尋找,自己卻不知道應該往哪去了。

先前還那麽好,他們在一起,親近得無所不至。難道只是一場鏡花水月嗎?她安慰自己不會出事的,他是很厲害的國師,會排兵布陣,會觀星占蔔,怎麽能折在這場莫須有的戰爭裏。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相信他馬上會出現的……可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在他身體回暖,失了一半功力的當口!

她站在那裏哀哀哭起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讓她到哪裏去尋他!

動用了好多人,找了大半夜,到天亮的時候仍舊一無所獲。這一夜是怎麽過來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東奔西顧,疲於應對。去了他的帳中,也去找了定王,結果都不見他的蹤影。

眼下只有夏官和秋官是唯一的希望了,他們是他最倚重的人,他們了解他,一定能找得到他。她站在那片草地上等待,曇奴勸她她也不聽,喃喃道:“他一定會回來的……曇奴,他說過不會扔下我的。”言猶在耳,人卻不知所蹤,她心裏煎熬得火燒一樣,捂著臉哽咽難抑。

曇奴沒有辦法,只得順著她的話應承,“國師神通廣大,會安然無恙的。可你這樣終不是辦法,從昨夜到現在繃得像張弓一樣,不怕他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繃斷了弦麽?聽我的話,回去休息一會兒,我來替你候著,有消息會即刻通知你。”

她如今哪能安心休息,搖頭說不,“我就在這裏等著,哪兒都不去。”

春秋二官終於回來了,沒有帶回任何好消息。

定王長嘆道:“國師吉人天相,料也不會有事。但這極陰之地是不能久留了,要是今晚再來一出,誰能抵擋?”轉身同蔡琰商議,“依本王看這就開拔吧,到俄博嶺紮營,再派兩千人四處打探國師消息。”

蓮燈卻不從,“人都走了,萬一他回來找不見人怎麽辦?我不走,要留在這裏等他。”

定王道:“這裏危險,不能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