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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什麽嚴重!他在外面和朋友吃喝玩樂,卻把她丟在冷清清的家裏,讓野貓嚇得半死!她費力地咽下一口冷飯,兩滴淚水滴進了飯碗裏。李立維托起了她的臉,歉意地笑了笑,他實在不明白他晚回家一兩小時,有什麽嚴重性!雖然,女孩子總是敏感柔弱些的,但他也不能因為娶了她,就斷絕所有的社交關系呀!不過,看到她眼淚汪汪的樣子,他的心軟了,他說:

“好了,別孩子氣了,以後我一定下了班就回家,好不好?”她把頭轉開,擦去了淚水,她為自己這麽容易流淚而害羞。於是,想起一件事來,她對他伸出手去,說:

“藥呢?給我!”

“藥?什麽藥?”李立維不解地問。

“早上要你買的藥,治燙傷的藥!”江雁容沒好氣地說,知道他一定忘記買了。

“哎呀!”李立維拍了拍頭,一股傻樣子,“我忘了個幹幹凈凈。”“哼!”江雁容哼了一聲,又說,“茶葉呢?”

“噢,也忘了!對不起,明天一定記得給你買!你知道,公司裏的事那麽多,下了班又被小周拖去吃涮羊肉,吃完了就想趕快趕回來,幾下子就混忘了。對不起,明天一定記得給你買!”

哼!就知道他會忘記的!說得好聽一點,他這是粗心,說得不好聽一點,他是對她根本不關心。如果是康南,絕不會忘記的,她想起那次感冒,他送藥的事,又想起知道她愛喝茶,每天泡上一杯香片等她的事。站起身來,她一面收拾碗模,一面冷冰冰地說: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進城去買!”

他伸手攔住了她:

“不生氣,行不行?”

“根本就沒生氣!”她冷冷地說,把碗筷拿到廚房裏去洗,洗完了,回過身子來,李立維正靠在廚房墻上看著她。她向房裏走去,他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拉進了懷裏,她掙紮著,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他有力的胳膊箍緊了她。她屈服了。他擡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他臉上堆滿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道歉,好了吧?氣消了沒有?”

江雁容把頭靠在他胸前,用手玩著他西裝上衣的扣子洞。

“扣子掉了一個,掉到什麽地方去了?”

“不知道。”

“粗心!”

“氣消了吧?”

“還說呢,天那麽黑,一只野貓跳到窗子上,把人嚇死了!”他縱聲大笑了起來,江雁容跺了一下腳: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

他望著她,看樣子她是真的被嚇著了,女人是多麽怯弱的動物!他收起了笑,憐愛地攬著她,鄭重地說:

“以後我再也不晚回家了!”

可是,諾言歸諾言,事實歸事實。他依然常常要晚回家。當然,每次都是迫不得已,就是這樣,同事們已經在取笑他了。下班鈴一響,小周就會問一句:“又要往太太懷裏鉆了吧?”李立維對女人氣量的狹小,感到非常奇怪,就拿晚回家這件事來講吧,雁容總是不能原諒他。他就無法讓她了解,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的世界太廣,不僅僅只有一個家!

結婚一年了,江雁容逐漸明白,婚姻生活並不像她幻想中那麽美好,她遭遇到許多問題,都是她婚前再也想不到的。首先,是家務的繁雜,這一關,總算讓她克服過去了。然後是經濟的拮據,她必須算準各項用度,才能使收支平衡,而這一點,是必須夫婦合作的。但,李立維就從不管預算,高興怎麽用就怎麽用,等到錢不夠用了,他會皺著眉問江雁容:

“怎麽弄的?你沒有算好嗎?”

可是,假如她限制了他用錢,他又會生氣地說:

“你總不能讓我一個大男人,身邊連錢都沒有!”

氣起來,她把賬簿扔給他,叫他管賬,他又說:

“不不,你是財政廳長,經濟由你全權支配!”

對於他,江雁容根本就無可奈何。於是,家庭的低潮時時產生,她常感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他愛交朋友,朋友有急難,他赴湯蹈火地幫助,而她如果有病痛,他卻完全疏忽掉。在感情上,他似乎很馬虎,又似乎很苟求,一次,她以前的一個男朋友給了她一封比較過火的信,他竟為此大發脾氣。他把她按在椅子裏,強迫她招出有沒有和這男友通過信,氣得她一天沒有吃飯,他又跑來道歉,攬住她的頭說:

“我愛你,我愛瘋了你!我真怕你心裏有了別人,你只愛我一個,是嗎?”

望著他那副傻相,她覺得他又可氣又可憐。她曾嘆息著說:

“立維,你是個矛盾的人,如果你真愛我,你會關心我的一切,哪怕我多了根頭發,少了根頭發,你都會關心的,但你卻不關心!我病了你不在意,我缺少什麽你從來不知道。可是,唯獨對我心裏有沒有別的人,你卻注意得很。你使我覺得,你對我的感情不是愛,而是一種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