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14頁)

唐興國話音一落,馬魁就從懷裏掏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遞給了他。唐興國伸手一觸摸,熱淚盈眶,他激動得雙手顫抖著說:“找回來了!”“拿穩了,別激動!”馬魁連忙說。

離開汪永革的家,馬魁不否認自己的脆弱,這一刻,他失魂落魄。只是,他不會放棄追尋,直至他找到想要的真相。這十年,馬魁從來不敢遺忘,汪永革也是如此。

汪新的目光落在唐興國手上,問道:“唐興國同志,你的手怎麽樣了?”“好得差不多了,幸虧沒傷到動脈,再偏半寸我這條小命就交待在車上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謝謝!你們這是來辦案嗎?”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他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十年來,與妻女分離;十年來,蒙受不白之冤。十年心路,是一條烏黑冰冷的河流,不知流向。十年怨恨之火,難以熄滅……

馬魁笑了,此時唐興國的未婚妻從裏屋出來,她端著一碗湯藥,一看到馬魁和汪新,眉眼一笑:“喲,馬警官,汪警官,你們咋來了?”“順道過來看看。”馬魁答。唐興國未婚妻把湯藥放到老太太手邊,伺候著老太太喝藥。

馬魁回到家裏,整理好情緒,提著暖壺,敲了敲女兒的房門。馬燕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小說,聽到敲門聲,立即把小說收進抽屜,把課本端正地放在桌前。收拾好一切,馬燕開了門,從始至終,她沒有擡頭看馬魁。

唐興國用手劃拉劃拉炕沿,馬魁示意他沒那麽多講究,不用擦,隨即問老太太:“老人家,您好啊。”老太太迷糊著眼問:“吃了嗎?”馬魁點點頭,跟老太太聊起家常。望著馬魁和奶奶嘮嗑,唐興國提醒了一句:“她聽不見。”

馬魁給馬燕倒了一杯水,說:“頭擡高點,別把眼睛看壞了!不能坐太久,起來活動活動。”“剛才活動完了。”馬魁望向課本,說:“我記得之前進來的時候,你看的就是這頁。”“怎麽會呢?您記錯了。”“你爸是幹什麽的,盯上的東西,跑不了。”“也可能是看到後面,又翻回來了吧。”“倒有這一說。燕子,這學習啊得專心,打開書,就要一心一意地鉆進去,碰上不會的題,堅決不能放過……”馬燕聽得耳朵都磨出了繭子,打斷說:“一定要迎難而上,研究明白,今天解決一個問題,明天解決一個問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能解決三百六十五個問題……”“這弄得比我還明白。”“爸,您別總為難汪新。”

馬魁和汪新剛進門,就看到了手腕纏著紗布的唐興國,他帶著馬魁和汪新進了屋內。唐興國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除了一個大炕和一個立櫃,什麽都沒有。炕頭上坐著一位老太太,瞧著有八十歲了,她抽著煙袋鍋子,笑眯眯地說:“來人兒了,坐。”

聽到女兒提到汪新,馬魁的心像是被紮了一下,只要閨女提到汪新,她對他這個父親的姿態總是放得那麽低,像一只小綿羊。馬魁沉默著,並不答言,他閉了會兒眼睛,再次回頭望望那十年,他過不去那個心坎兒。

黃昏的街道上,出現了馬魁和汪新的身影,他們邊走邊望著一戶戶的門牌號。功夫不負有心人,馬魁和汪新終於走到了唐興國的家門前,那是一個破舊的老房子,房門敞開著。

窗外滿月了,大大的月亮高高地懸在天上。很多事情,看似無心之舉,實則命中注定。

蒸汽機車駛向哈城。在這秋天裏,鐵路線在陽光下延伸。

火車行駛著,駛過秋天的原野。馬魁和汪新一前一後,在車廂裏巡視。走著走著,馬魁站住身。他看見白玉霞和一個男人親昵地依偎著,閉目養神。馬魁沉默了一會兒,帶著汪新從他們二人身邊,匆匆而過。馬魁面無表情,汪新心裏犯嘀咕:“怎麽換人了?”

任憑侯三金怎麽苦苦哀求,馬魁也不可能放了他,哀求只是無用功。

火車到達海河車站,站台上,那個叫宋朝華的男人與白玉霞依依惜別。直到火車快要開了,白玉霞才告別那片溫柔,戀戀不舍地上了車。

你了……”

白玉霞站在車廂門內望著宋朝華,他朝她揮了揮手,兩個人的眼睛傾注了全部的情意。當白玉霞回到座位,火車緩緩啟動時,她感覺到了一只手的溫暖,那是宋朝華的手,她微笑著問:“你怎麽沒走啊?”宋朝華笑答:“舍不得你。”

侯三金可憐巴巴地說:“馬哥,咱有話好商量。”馬魁一把摟過侯三金的肩膀問:“還冤嗎?”“馬哥,馬叔,馬大爺,我求你放我一馬吧!我對象馬上就要生了,我也是為了生計,我以後再也不偷了,我保證!”“接著唱。”“我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