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14頁)

兩個人說著話,手牽著手一起去了車廂連接處,這一刻的緊緊擁抱,不需要太多言語。窗外枝頭那只秋天的鳥兒,它不在籠中,沖向天空。

汪新抓住侯三金的胳膊,驚訝地望著馬魁。馬魁小心翼翼地戴上白手套,撿起手表,在陽光裏仔細端詳著手表。然後,馬魁走到侯三金近前,拿起侯三金的手說:“侯三金,一會兒我把這表蒙子上的指紋提取出來,要是跟你的對不上,那就是真冤枉你了,要是對得上,你知道啥後果不?”

火車到了哈城站,盧學林守在站台上,他接過白玉霞手裏的旅行包,摟著她的肩膀,快步向出站口走去。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宋朝華黯然神傷。

侯三金看到了時機,想要趁機逃跑,被馬魁一把拽住,沖著汪新說:“看好你的人!”馬魁說著,就把侯三金推給汪新。

馬魁和汪新遠遠地站著,望著這一幕,汪新搖搖頭說:“這是變戲法嗎?真有意思,那女的可不講究啊!”馬魁罵道:“你懂個屁,兩地生活不容易。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您不是也兩地生活過嗎?”“那又怎麽了?”汪新話裏有話地說:“我就是受了點啟發。”馬魁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找揍啊!”

侯三金唱得正歡,只聽汪新說:“表在這兒呢!”汪新說著,俯下身欲撿表,馬魁沖了過來,把他推倒在地。只見地面上的土石裏,露出一截表帶。“你什麽意思?是我先看到的,要搶功嗎?”汪新說著,就要去撿表,馬魁擡腿把他踹了個趔趄。

汪新見狀不妙,拔腿就開溜了。馬魁氣呼呼地想,這小子,八百個心眼子都不止,閨女比起他,就是一只小白兔。想到了閨女,馬魁就想回家了。

汪新抓著侯三金的衣領子一通搜查,侯三金裝起無辜,竟然唱起《竇娥冤》:“我不要半星紅血紅塵濺,將鮮血俱灑在白練之間;四下裏望旗杆人人得見,還要你六月裏雪滿階前;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時節才知我身負奇冤……”

今夜無風,鐵路工人大院內靜悄悄的。姚玉玲剛從外面回來,走到樓梯下時,牛大力叫住了她。牛大力背著手走到她的近前,拿出一塊豆餅子說:“拿回去烤烤,可香了。”姚玉玲撇撇嘴說:“誰知道你是從哪偷的,我可不要。”“不是偷的,是熟人給我的。”“你家是牛家溝的,在咱這有熟人嗎?”“我一個老鄉在豆油廠,他給我的!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那回也不是偷雞,是換雞!再說就算偷了,我也沒把你供出來。”“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要是知道那是偷來的雞,也不能吃!”“好了,不說了,趕緊拿著吧!”

馬魁喘著粗氣過來,彎腰搜侯三金的衣兜褲兜,沒發現手表,他看向汪新問:“你怎麽來了?”“隨便溜達溜達。”“看住他。”馬魁說完,就沿著鐵路線,繼續尋找手表。

牛大力讓得真誠熱情,姚玉玲也有點饞了,她剛要伸手,就聽到不遠處飄來一句話:“說悄悄話呢?”姚玉玲和牛大力嚇了一跳,就見蔡小年直愣愣地站在那裏,姚玉玲對牛大力翻了個大白眼,快速回了家。

侯三金越說越得意,見馬魁繼續追,他邊跑邊笑,還翻上跟頭了。得意忘形,沒承想轉眼摔了個屁股蹲,坐在地上。這時,汪新出現了,侯三金大驚失色,起身就跑。他還沒跑幾步,就被汪新一個“餓虎撲食”撲倒在地,手被迅速地扭過去,疼痛的感覺傳來,侯三金大喊:“輕點兒,我不跑了!你們逮住我也沒用,還是得把我放了。”“那你跑什麽?”“我怕骨折。”

姚玉玲走了,蔡小年靠近牛大力,拿下巴朝姚玉玲家門口擡了擡,問道:“咋樣了?”“挺好的。”牛大力硬著頭皮承認,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姚玉玲離開時的那個大白眼,哪怕是一個大白眼,被注意到了,他也喜歡。

侯三金轉著圈跑,馬魁奮力追著,漸漸體力不支,越跑越慢,他心想:“過了十年,果真老了,吃了體力的虧……”此時,侯三金站住身,挑釁著說:“馬哥,你還是回家歇歇吧!”

就在牛大力腦子裏想著姚玉玲時,蔡小年冷不丁搶過他手裏的豆餅子,牛大力登時急了,嚷道:“給我!”“豆餅子,真香,見面分一半!”蔡小年說著,掰了一半豆餅子,轉身就跑。牛大力追上去,拽著他進了自己家。

侯三金在鋪路石裏翻找,像是找到了什麽,馬魁一看這情形,從旁邊取過自行車,騎了過去。侯三金一看馬魁來了,撒腿就跑。馬魁騎上自行車追趕,這一著急車鏈子掉了,他扔了自行車,繼續追趕。

哥兒倆掰著豆餅子,喝起了小酒。牛大力對姚玉玲的心思,蔡小年看得明白,問道:“這又是給小姚淘換的吧,老話說上趕著不是買賣,搞對象也是一樣。”牛大力苦惱地說:“你說我到底哪兒不行?這丫頭死活不拿眼皮夾我。”“早跟你說了,你跟小姚就不是一個路子。要換了我是小姚,我跟汪新也不跟你。”“你啥意思?”“我沒別的意思啊,我是幫你分析。人家汪新是警察,是幹部,你就是一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