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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赫連山他祖宗,我怕他個鳥……富的怕窮的,窮的怕不要命的。我怕什麽,窮光棍兒一個,輸得只剩下老婆孩子和這座房子……這金島有他無我,有我無他,早晚我要出了這口惡氣……”錄音啪的一聲斷了。

“實際上,你們抓我是抓瞎了,幾起案子從一開始都是柯松山和那個拐子幹的,拐子叫羅海,他和柯松山串在一起,爆炸案和縱火都是他們幹的,背後有公安局的人……”

“是誰?”

咬子倚在柱子上,和嚴鴿錯開了重合線,由於柱棱形成了視線上的死角,等她發現什麽已經太遲了。幾乎是在倏忽之間,一道黑影,確切地講是一個系著速降繩索頭朝下懸吊的人,像鷹一樣從天而降。隨著嘩啦一聲窗玻璃被撞擊的破碎響聲,那人手中的微沖已經發出一連串的點射,隨著一道火光,咬子的臉部就像跑了氣的氣球,霎時間幹癟凹陷了。就在他身體後仰的瞬間,他的雙手下意識地合攏——幾乎是在同時,嚴鴿已經撲到了咬子身上,用身體隔開了咬子的雙手,把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扼住了咬子的喉管,一股鮮血噴泉似的濺在嚴鴿的臉上,那雙手才慢慢地下垂,僵直不動了。

剛才沖進來的那個人,十分利索地扯斷了咬子身上的炸藥引線,又從咬子身上摸出了根鐵管子,匆匆離去。此時,當一擁而上的防暴隊員拉嚴鴿起來的時候,怎麽也掰不動嚴鴿那雙卡在咬子喉頭的手。

嚴鴿起身後,不顧滿身的血汙,四處找尋著那個令她火冒三丈的開槍者,閉上眼睛,她也能認出那是曲江河,這個動作正是當年警校軍體課上他講授的內容。她已經看到了前面人叢中匆匆離去的熟悉背影,便追上前去聲嘶力竭地喊道:“你為什麽開槍打死他?!為什麽啊?!”奇怪的是任憑自己的喊叫,聲音卻像在喉頭打轉,原來由於高度緊張,嚴鴿已經失音了。

市委袁庭燎書記、市長司斌,還有劉玉堂他們都立在幼兒園大門口翹望,像迎接凱旋歸來的將軍一樣和她握著手,以至於她手上的血也沾在了他們的手上。玉堂的眼眶裏噙滿了淚水,她竭力控制著自己沒有和玉堂擁抱,此時的她真是需要倒在屬於自己男人的懷抱之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宣泄掉超越女人所能承受的心理壓力和血腥恐怖。

就在這個時候,剛才跪倒在幼兒園門口的人們已經紛紛圍攏著擁過來,那個花白頭發的老太太一邊幫她撣去身上的塵土,一邊用蒼老粗澀的手給她理著頭發,一叠聲地在口中念叨著:“讓我看看女英雄,我的好閨女,我的女菩薩,老天爺保佑哇!”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警察萬歲!”立即有更多的人跟著喊,而且此起彼伏,形成了一片極大的聲浪,這時的嚴鴿突然間抽泣起來,淚水頓時迷蒙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