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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鴿托著水果糖,快步走上樓梯,敲那間教室的門,門是虛掩的,推開門卻不見了咬子。只見孩子們一個個趴在地上哭,一個小阿姨被堵住嘴,綁在風琴邊的椅子上,她的外衣被扒去,頭發蓬亂,裸露的肩頭在瑟瑟地抖動著。一個膽大的男孩看見穿警服進來的嚴鴿,指著門後,用哭得嘶啞的嗓子喊道:“警察阿姨,大壞蛋在你後邊,快打大壞蛋!”

嚴鴿佯裝不知,迅速跨出幾步走到一個掛著更衣室牌子的套間門口,把手中的糖果就向屋內一撒,喊了一聲:“小朋友們,阿姨給你們送糖果來了,快來吃啊!”餓了半天的孩子們全部一擁而上,沖進了屋內搶糖吃,那個大膽的小男孩還就勢插上了房門。

這時,嚴鴿的腰間早被頂上了硬邦邦的槍管,咬子的聲音夾著口臭的氣味從脊背處傳了過來。

“對不住了,我要搜查搜查。”咬子把槍口順著嚴鴿的背部、腰間向下滑動,一直劃向腿部,嚴鴿頓覺像是一條蛇纏在身上,感到一陣惡心。她轉身厲聲斥道:

“你他媽的還有完沒完,收起你的臭槍,趕快把阿姨給我放了!”說著突然一個回身卸步,讓過了半個身子,乘著咬子身體前傾的一刹那,就勢一個閃電般的反關節把那杆槍奪在了手上,反過來將槍口對準了咬子。

“喲嗬,給你面子反倒蹬鼻子上臉了!臭娘們兒,你現在就開槍打死我,免得後悔,你看清楚了沒有,朝你爺爺這兒打,來呀,開槍呀!”咬子撩開外衣,露出圍在腰間的一圈炸藥,只見七八個雷管的頂端都連著細細的引線,攤開的兩手掌心上亮出發擊裝置。

嚴鴿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向小阿姨那邊靠了靠,輕輕把獵槍放在鋼琴鍵上,合上了蓋板。

“邱建設,你要還算條漢子,就把她給放了,有事咱們好商量。”

“嘿嘿,怕了吧,東風吹,戰鼓擂,世界上究竟誰怕誰?咬子我是一個十足的壞蛋加流氓,一天也離不了女人,給俺搞的女人足有一個車皮了,臨死也得再風流一回,放了她,你上崗頂替嗎?”咬子淫褻地笑著,一邊向風琴這邊挪動著腳步,並且不斷把兩只手做開合狀,就像一只巨大的螃蟹搖晃著夾子。

“你是人,不是一條野狗,阿姨和這些孩子和你無冤無仇,你放了他們,就有了從寬的條件。你還年輕,生命的路程還很長,何必自己把路子堵死呢?”嚴鴿的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我這條命一分不值,算是條狗命。對俺來說,人生就是四件事,吃、睡、玩和搞女人。就沖我幹的壞事,殺我十次都不虧,早死早托生。我這輩子已經殺過了警察,可還沒有日過警察,送上門的鮮肉不吃白不吃。咋樣,今兒再出個天大奇聞,俺咬子睡過滄海的女公安局長,就是立馬死也心甘情願了。”

“邱建設,你伸腦袋向窗戶外頭看看,十幾個狙擊手都瞄準著你,只要不想腦袋開花,你就乖乖地站在那兒不準動,要知道,我隨時可以下令擊斃你!”嚴鴿從領口處抽出了微型麥克風,吹了吹,窗外不知在什麽地方清晰傳來了槍膛壓上了子彈的聲音,咬子顯得心虛,腳步也停下了。

“我還可以告訴你,你開槍打的警察沒有死,僅僅負了傷,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家人想想,你母親不容易……”

“你他媽的閉嘴,我操,我操我媽一百回。是她讓我偷礦石,兄弟幾個吃不飽,她就教唆我們去搶,是她生下俺這個壞子,俺爹的熊裏也沒有好種,生下來就叫俺作惡,他用棍子打我,用皮鞭抽我啊……”咬子被觸動了傷心處,竟嗚嗚地哽咽起來,渾濁的淚水順著緊繃繃的腮邊滾落下來。嚴鴿見狀繼續誘導著:

“你關的這些孩子都是爹娘和爺奶的心上肉,一個孩子連著幾十口人的心哪,你能心疼落淚,說明你還是有救的。你現在把他們放出來,我這就撤去狙擊手,保證讓你安全上車,怎麽樣,你冷靜下來好好考慮考慮。”

咬子面部的肌肉有些松弛,眼神也從極度的亢奮中一點點疲憊下來,從體力到精神都發生著動搖,他開始倚著房間內的一個柱子喘息著。

“嚴局長,你要不槍斃我,我能給你立大功,給你叨來反映重要消息。可你得讓俺盡快離開這兒,把俺隱名埋姓保護起來,因為你的警察裏有黑道的人,俺說了實話,他們會殺掉俺。你現在對著電視鏡頭發誓,要保護我的安全,咱們就可以成交。”

嚴鴿聽了,二話沒說,就把上衣口袋的麥克風取出來,扯斷了線,扔在地上。

“好,你聽著,我先放一段錄音。”咬子在懷裏掏了半天,把一台微型錄音機打開,裏邊有一陣吱吱的摩擦聲,接著就是一段沙啞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