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天雷(第2/7頁)

反觀戴天,他注定是個光杆司令。背後捕了刀、當面插了刀,這會兒他還要從側面施以一擊:“師兄,這事是我考慮不周,我把事情想簡單了,太依賴你了。唉,你說許膀給我整了那麽一出兒、我尋思就得靠你了,就沒考慮這個案件的龐大程度。噴噴,這種案子難搞,還不容易出成績。這麽著,你還是繼續督辦舊案,這好弄,成績也漂亮!剛好我手上有個情況,這就移交給你。你要加油啊,我現在也是難,你瞧瞧手底下這些人,何傑還算可以,趙大力不靈。宮立國也是,我明明最器重他,結果怎麽者?還是咱們老兄弟幾個可靠。”

要不是理智尚在,我非把他打翻在地不可,我心裏已經在烈他了:“你這是罵誰呢?得,你罵我就罵我,你惡心我往我臉上抹屎我忍了。還跟我提兄弟情?你怕不是來搞笑而是把我們搓堆兒寒碰!”想當初他剛爬上去,也不是多大的官職,說九品芝麻官都是擡舉,我們給他打電話,拒接,所有人電話都拒接。我們也真不想搭理他,還不是趙大力龜毛,說怎麽也是同期,聚會他來不來在他,咱叫不叫在咱。嘿!這白眼狼,大力興許是唯一一個曾經拿你當人看的,你現在張嘴就是他不靈。趙大力也許沒有什麽突出成績,但他真的是豁得出去往裏頭鉆著幹,是真的執著,真的虛心。真的就不是一鍋裏的慢頭!我們這些人都是俊幹,而在戴天看來,幹活兒是演戲,溜須拍馬才是正題。虧我差點兒高看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

然而再生氣,他是boss我是小兵,軍令狀下來我必須得領。

這案子我一看就想起來了!21世紀初的事,我出過這個現場,當時是跟著我們先前的徐隊長。它發生在將台路,一個殺人案,案情還真不復雜。一個摩托車店女老板,赤身裸體地死在了店裏面,店鋪被洗劫。兩板磚拍在腦袋上打死的,陰道內有精液。我們當時提取了那個精液,但是那會兒既沒有DNA數據庫,也沒有先進的檢驗方式,聯網什麽的也不存在。經過走訪調查,我們鎖定了一個嫌疑人,他是隔壁洗浴中心的一個男孩兒。案發後他跑了,一直沒找到。因為當時那個年代,他這種去這打工的,說的都是假名字,誰也不在乎誰是哪兒人,沒有人拿出身份證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殺人?

看一眼那個現場就知道,跑得非常倉促,我們推測他就是沒錢了,搶劫殺人、激情犯罪。那男孩兒當時也不大,還不到二十歲。他跟這個死者不僅認識,關系還不錯,經常上店裏去跟她聊天,包括幫著她幹活兒。男孩兒的同事反映,他喜歡上網吧打遊戲,網吧那會兒剛流行,消費要說高吧,也不高,但要是玩得久,也是一筆錢。他是外來務工人員,收入很一般,雖然單位包吃包住能省下不少錢,但是那麽一個年紀,花錢沒數兒。長此以往,男孩兒應該是缺錢花了,突然間這天想出去玩玩遊戲,沒錢了,上死者的店裏去了,是借錢、是偷錢?不知道、不清楚,但最後上升到搶劫了。不僅搶劫,他還把她強奸了,最後給打死了。肯定是臨時起意,那塊紅磚不是他帶來的,店裏燒爐子,那爐子底座就是拿紅磚堆的。當時報案的是洗浴中心的另一個員工,他們兩家門挨著門,等於他一開自己的卷簾門,就看見隱壁摩托車修理部散著門。兇手是什麽掩飾全沒做,撒丫子就跑的。

新線索是怎麽上來的呢?就是趙大力開展舊案執結工作,梳理舊案的過程中,DNA數據庫把一個叫劉戈的男人DNA跟我們從前采集到的精液,比對上了!劉戈是在2016年12月時海定分局送一拔同性戀群居群宿外加吸毒中的一個。他因為吸毒,被采集了DNA。

看到這兒我蒙了。要不是參與過這案子,我還不會蒙。搶劫、強奸、殺人,受害者是個女的,可不是男的,這怎麽跟同性態還摻和上了?是我們當初推論錯了嗎?但DNA不會撒謊啊!

這是個吊詭的案件,等於說跟前期偵查完全對不上號兒了。且,雖然DNA上來了,但劉戈又消失在人海了。他的DNA是2016年底采集的,但那會兒DNA數據庫還沒全部錄入完畢,梳理舊案的工作也並未被提出、展開,後置了。他當時被治安拘留十五天給放了,現在又人間蒸發了,等於說又讓他鉆了個時代的大空子。

把王勤跟夏新亮召回,我去档案室找卷宗。李昱剛沒撒出來,何傑直接把人扣了。我說:“人你可以扣,但你這回要給人孩子一說法兒了,孩子跟著你,出了兩趟任務翻了兩次車,明明身體倍兒棒,讓你給整進去醫院兩回。“何傑發毒誓保證李是剛安全,又看著我的眼睛立下誓言一如果記功,肯定有李昱剛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