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

朱傑,綽號公子。雖然他在拘留所有留档,但找見他還真費了把子力氣。他長期不在國內,一年有半年多都待在歐洲,不是在遊艇上開party,就是在港口的豪華酒店裏逍遙。他家裏挺有背景的,他是被他老子踹出去的一擱誰身上,自己寶貝大兒子因為同性戀群居群宿被抓也得瘋。

我們輾轉聯系上他,這小子看著就招我討厭,膩膩歪歪那麽一人,說話尾音會刻意拉長,最關鍵的是通個視頻,他那小眼睛老秋波暗送地撩撥夏新亮。

雖然我討厭他,但也得硬著頭皮跟他接觸,他倒是還真給了我們點兒“料”。

首先,劉戈的綽號不是六哥,是英文名Leon。他跟劉戈是網上打遊戲時候認識的,見面也很投緣,朱傑說:“沒"撞號',要不就是姐妹淘了。”彼時的劉戈遊戲雖然打得好,但是生活狀態還是老樣子,四處打零工。朱傑是個富家公子,在他爸爸那兒也就是掛個號,不正經上班,但是他有錢,交際圈子也廣,愛玩兒,朋友特別多。據朱傑說,一開始他也沒打算跟劉戈有長線發展,劉戈就是一個“土包子”。但是朱傑發現劉戈學習能力特別強,跟他在一起打遊戲,層次那是噌噌見長。朱傑就覺得他好玩兒,就帶著他,也有面子,劉戈大高個兒、五官也挺深刻,一捯飭起來,真有那麽點兒成功人士的意思,還挺拿得出手。我才發現夏新亮那話說得還真對,就這個圓子,虛榮又愛裝,女人都比不上他們了。

經過朱傑的包裝,劉戈自稱是海歸,家裏也趁倆子兒,他學得還挺有模有樣,沒人拆穿他。再加上遊戲打得棒,唱歌跳舞也不錯,又很會跟人打關系,他馬上就跟著朱傑在這個小圈子裏火了起來。

但是劉戈不老實,朱傑跟他掐過幾回,都是因為他劈腿。朱傑就氣:“你原來什麽一個德行,你現在什麽德行?你不跟著我,你能有今天?你感恩之心不會痛嗎?”朱傑就有點煩了,但是劉戈有手腕,總能把朱傑給哄住。

這時夏新亮的畫外音是:“你別看他囂張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其實就是個傻白甜,家裏保護特好、誰都慣著那種,要不能讓人哄成大孫子嗎?”

我斜眼看他:“你也挺分裂的,瞧著白白凈凈一身書卷氣,那嘴不僅直,還損。”這時候介入了一個人,就是歪姐,線索上來了。

朱傑說:“歪姐是個婊子。”歪姐,湖南人。北上之後一紮進這個圈子,就以他那超高的情商籠絡了不少人,而朱傑跟他不對盤,主要是因為歪姐跟劉戈不清不楚的。不僅關系曖昧,劉戈還跟他摻和到一起弄錢。

所謂弄錢,就是拍色情小電影。

朱傑不讓劉戈跟歪姐摻和,劉戈表面上聽他的,可私下裏該去還去,他還帶朱傑去。朱傑跟他們玩兒過幾回,歪姐婊裏婊氣又能“填乎”人,朱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他真正跟歪姐翻臉,還就是因為他們一幫人被逮進了局子裏,朱傑懷疑舉報了他們的正是歪姐。

這是毀滅性的打擊,朱傑說:“那婊子就是存心害我!”

這事一出,朱傑被他老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不說,還直接斷了他的經濟來源,最後他是借著出去讀書翻的身,實打實拿了個學位,這才又過起了公子哥的日子。

而在出事之後,他由於被家裏管控,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跟劉戈聯系,等他出來,劉戈已經走了。有說他回美國了的,有說他去了東南亞的,朱傑當然不信但他也沒找。他說他從來不找人,分了就分了。但是朱傑推測,劉戈應該是跟歪姐走了,而且,歪姐也離開北京了。

除了這兩個人的大致情況,朱傑還給我們說了冰毒的事。劉戈倒騰冰毒。量不大,小不溜兒地倒騰,但他自己不“溜冰”。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掌握的情況還是比較多的,但是怎麽把歪姐、劉戈給找出來,還沒摸著門道。這期間,有件事刺激著了夏新亮。

咚咚鏘沒了,燒炭自殺了。

因為要摸歪姐,之前夏新亮就聯系咚咚鏘,也說明了他的意圖,但是咚咚鏘不回復。他本以為他是不想跟警方接觸,他就耐心地做工作,微信都發了好些條,一條一個作文那麽長,可全都石沉大海。

我說這麽耗下去也不是事啊,他也算是直接證人,我就讓李昱剛給我找人,找是找見了,但是人沒了。

夏新亮非常自責,覺得自己負有責任,沒能及時幫助到他。他知道他抑郁、內心痛苦,但是夏新亮接觸他,是為了收集資料,做他的研究調查,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沒有及時幹預。他說:“師父,我不是沒有這個能力,我也不是沒有職業敏感性,但是我置身事外了,太冷漠。他向我敞開心扉,其實就是在向我求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