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2/4頁)

梁鸝就輕輕倚靠在窗邊,任由灼熱的光映紅她的肌膚。本是一副美人圖,楊三卻連頭都不敢擡,他躬著身子,垂下的手有些顫抖,強作鎮定:“小姐——”

梁鸝眸中的笑意更為濃厚:“嗯,今日怎麽來了?”

楊三瑟縮身子,微微擡起頭那一刻,之前在暗室的一切湧入腦海,他有些渾渾噩噩地看向面前這個笑容溫柔的小姐,顫抖著聲音說道:“公子醒了。”

聞言,梁鸝好像沒有多驚訝,反而是驚訝地問了一句:“啊,楊三,不是半個月前便醒了嗎?”她眨著天真的眸,張口說道。

楊三立馬跪了下去:“小姐饒命,楊三沒有想要欺瞞小姐,只是,只是,只是前些日子公子都只是能清醒一會,楊三不敢確定,今日,今日公子才能夠動身子,楊三絕對沒有欺瞞小姐的意思。”

梁鸝輕聲嘆了一聲,眼眸緩緩彎起:“這樣子嗎?”她像是有些失望,輕聲對著一旁的青鸞道:“看來是我誤會他了?也是,體內的毒都還沒有解開,怎麽能夠又騙我一次呢。若是再騙我,就沒有當初那麽簡單了。”

說著梁鸝向楊三走去,觀摩他顫抖的身子,她的手緩緩碾著手中的帕子,語氣溫柔極了:“既然不是我們想的這般,那便先起來吧。在我身邊這樣便算了,待到了殷予懷身邊,若是露餡了...”梁鸝輕聲一笑,看向楊三顫抖的眸。

“楊三不會露餡的,對吧?”

楊三忙點頭,隨後遲疑地說道:“楊三這次來,是想告訴小姐。公子,公子好像...失明了。”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好像,不僅僅是失明。現在是夏日,但是公子只要清醒的時候,都會覺得冷。也,也不能說話了。”

梁鸝不太驚訝,靜靜地聽楊三說著。

待到楊三說完,才輕笑著說了一句:“所以,這次來王府,是想讓郁岑過去?”

楊三心思被一下點破,他不敢動。

直到梁鸝輕嘆了一聲:“青鸞,我看著便如此讓人害怕嗎?不就是想讓郁岑過去看看嘛,你去尋郁岑。”

青鸞領命,下去。

房間內只有梁鸝和楊三兩人。

楊三瑟縮著身子,不敢看梁鸝。

她坐在窗台之上,輕輕地晃著腿,輕笑著望向楊三:“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這些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楊三忙點頭:“小姐,那些事情,楊三一件都不會向外說的。只是公子身體實在不好,楊三怕,如若...”

即便身子瑟縮著,楊三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小姐,公子,公子身體不好,這半年幾次瀕危,如若小姐...小姐想去見見公子...”

梁鸝輕輕晃動的腿停了下來,她眼眸的光很是溫柔:“不哦,我不想見他。”

*

這是楊三第很多次見到郁岑。

馬車上,郁岑言簡意賅:“同我說說這半月的情況。”

楊三立馬回話:“最開始,公子能睜開眼睛的時候很短,大約是半刻鐘。但是自從那次睜開眼睛之後,之後每日都能夠清醒一會,而且這些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最開始公子聽不見我說話,最近開始,慢慢能夠聽見了。之前只能輕微擡動手指,今日可以慢慢直起身子了。但是眼睛,好像看不見,一直都看不見。公子不曾開口說話,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了。”

郁岑翻找了醫箱。

聽見楊三說完,郁岑閉上了箱子,緩緩蹙起了眉:“不曾開口說話嗎?”

楊三搖頭:“不曾。”楊三有些忐忑地看著郁岑,在幽王府中,他最熟的人,應該就是郁岑了。

郁岑醫術高明,當初也是郁岑將公子救了下來。

這半年來,每隔十天,郁岑便會來小院之中,為公子診斷。

故而他也算同郁岑相熟:“郁公子,公子...還能好嗎?”

郁岑眸中的思慮緩緩散去,轉身看著楊三。除了面對梁鸝,面對其他人,郁岑從來都是一副冷臉模樣,此時也是冷著臉,冷聲吩咐道:“無論殷予懷能不能好,你萬不可在他面前露餡。”

楊三點頭,垂頭說道:“我不會的,郁公子應當最清楚。如若沒有郁公子每半月的解藥,楊三早就毒發身亡了。”說完,他緩緩擡起頭:“只是...只是如若公子身體不好,小姐那邊...楊三也不好交代。雖然小姐嘴上是那麽說的,但是...”

郁岑沒再回話。

一個小侍,置喙小姐,原是大罪。

但這件事,同殷予懷有關。

在小姐那,所有同殷予懷有關的事情,都不能按照常理而言。私心中,郁岑甚至覺得,楊三所言,並沒有錯。

他曾經私下問過青鸞,為什麽小姐會對殷予懷如此態度。

那時青鸞的神情很復雜,隨後只是對他輕輕搖頭,在他因為問不出答案,轉身就要走的時候,青鸞才忍不住說了一句:“小姐對殷予懷,我說不清。但是郁岑,如若想永遠地留在小姐身邊,不要試圖去動殷予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