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頁)

鶴知知走上前,從那人手中取下那張紙券。

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免罪。

再底下,繪制的是各種各樣的花紋,還有一個人像。

手捧寶塔,衣袍颯颯,戴著國師冠。

鶴知知震驚得瞳孔微縮,倏地扭頭。

睢晝也看清了紙券上的圖案,臉色凝重,拿起紙券細看。

鶴知知深吸一口氣,平聲問那年輕人道:“這是何物?你從何得來。”

年輕後生嘴裏嘰哩哇啦,說的都是東洲話,一連成串,很難聽明白。

睢晝捏緊紙券,蹙眉喝道:“慢慢說!”

那人看見睢晝,又是掙紮挺動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用不熟練的官話晦澀道:“這是……從神祠買,不,從神祠請回來的,有了這個,安安就能被免罪,病就會好了!”

“買的?”

鶴知知臉色黑沉。

她讓暗衛放開那人,叫他帶路,隨他一起去看了他口中的安安。

原來安安是他的堂妹,就是之前鶴知知看到,給他錢的那個男子的女兒。

安安也染了疫疾,重病在床,這附近的大夫都說沒有辦法,安安的父親不得不拿出所有的繼續,去神祠“請”免罪券。

看著草席上枯瘦如柴、雙腿流膿的安安,鶴知知目光難受到了極點。

睢晝拿出手絹疊了幾層,捂在鶴知知的口鼻,等了一會兒才勸道:“殿下,先出去。”

鶴知知咬緊牙關,轉身退出這間破爛的小屋。

面前人流如織,來去匆匆,各個臉上都是倉皇的神色。

鶴知知總算明白了,為什麽這裏的人,先敬國師大於先敬她。

“瘟疫是天罰?免罪券即可救命?”鶴知知冷笑,“能想出這套說辭的人,真該千刀萬剮。”

睢晝在旁邊沉默。那免罪券是從神祠換的,上面甚至還畫著他的畫像,他不知道能解釋些什麽。

清平鄉的事情好似又在重演,鶴知知咬了咬唇,轉身瞪著睢晝道:“你又打算什麽都不說是不是?”

睢晝囁嚅著,唇瓣微動,卻遲遲沒有開口。

鶴知知氣得打了他一下,怒火熾盛,把那清透的雙眼燒得更亮:“你答應過我什麽?”

睢晝抓住她的手腕,牢牢攥在手裏,胸膛起伏幾回,低頭看著她說:“不是我,我會查出背後的真相。”

鶴知知閉了閉眼,怒火終於褪去些許,用力把手抽回來。

“不用你查,我也會搞清楚的。”

鶴知知把侍衛叫過來,讓人去請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一天之內一定要帶過來診治安安。

侍衛領命而去,另一邊,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跑來。

鶴知知認出,那是她留在李簧那裏觀測動向的人,凝眉問:“李府有問題?”

小太監急促道:“殿下,出事了,李府的一個私兵突然發瘋,把自己老娘砍成重傷,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

“什麽?”鶴知知失聲。

如果說霧卦背後的始作俑者是李簧,那為何他自己府中的私兵也會卷入其中?

難道是發現自己露了馬腳,所以故意放出迷惑她的煙霧彈。

還是說,背後之人並不是李簧,而是另有其人。

霧卦,鷹巢軍。

神祠,免罪券。

如果不是李簧……

鶴知知眼眸微動,看向了旁邊的睢晝。

睢晝亦臉色凝重,顯然是和她想到了同一個地方。

這裏也有邪教徒?

鶴知知讓那小太監回李府去繼續打聽李府的事情,低聲對睢晝道:“去神祠看看?”

“恐怕打草驚蛇。”

“你是國師,去神祠巡視理所當然,怎會打草驚蛇。”鶴知知往前走去,“而且,他們既然要在贖罪券上畫你的畫像,或許巴結你都來不及。”

睢晝抿緊唇,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前。

兩人再次來到神祠。

剛進門口,睢晝便摘下兜帽,亮明身份。神祠中的膺人怔愣過後,紛紛跪地行禮。

睢晝讓他們起來,淡然地走上前,問了些神祠運作的問題。

鶴知知則好似閑逛,繞著大廳轉了一圈。

“……吾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打坐三個時辰,剩下的時間挑水擦地。”那為首的膺人說著說著,聲音忽然頓住,目光直直地看向廊柱後的鶴知知,“殿下。”

鶴知知擡起眼看他,下巴高擡。

她面前的蓮座下有一個空隙,裏面放著一個小方盒,她方才正要拿起。

“殿下,那是神座,無信仰之人不可碰觸。”那膺人一身灰袍,頭上覆著長長的頭巾,氣質很有些陰森。

鶴知知挑挑眉,收回手道:“我就看看。”

睢晝斂眸,不動聲色地走到鶴知知旁邊,也看到了神座底下的那個小方盒。

“殿下。”睢晝出聲道,“我們去別處看看。”

鶴知知點點頭,眼神去看向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