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3/6頁)

攥著她的手又把她往裏拖了拖,像要把她拖進牢裏,甜釀緊緊挨在欄上,他另一只手臂探出來,捏著她的粉腮,端詳了許久,哼笑一聲,那冰冷的指尖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沿著她的下頜往下滑,眼神炙熱,聲音嘶啞:“讓我看看……”

他的手鉆入她的領口,企圖撥開層層衣裳,去觸碰她的胸脯。

“施少連!”甜釀猛然反應過來,心潮洶湧,按住胸口,掙紮著甩開她,“放手。”

他手下用力,把她攥得很緊,像要把她的手臂擰斷,甜釀吃痛飆淚,擰著秀眉,去拍他施力的手:“放手,你瘋了……”

他仿若未聞,撥開她的衣襟,觸到滑膩皮肉,指尖往下流連,而後撈起渾圓,緊緊攫住。

甜釀心頭猛然一痛,被他控著身體,已毫無還手之力,緊閉著眼,貼在木欄上喘氣。

傷口已經結痂脫落,卻能撫摸出溫膩肌膚上隆起的細細的紋路,他的指尖在其上勾勒描摹,眯著眼得意笑起來:“其實我這一生,也不算虧……酒色財氣均沾,作過惡,行過善,也知足了。”

許久之後,他終於松了手,兩手推開她,自己退回陰暗處:“走吧,你我之間,自此兩清。”

甜釀從地上顫顫站起來,將衣襟掩好,靜靜的看了他一眼。

“不舍得走?”他懶洋洋壞笑起來,懶散將腿支起,解自己的腰帶,“身上帶銀子了嗎?去把獄卒喊來,給他五兩銀子,他能放你進來,讓你陪我睡一覺。”

她黑白分明的眼定定看著他。

“怎麽,害臊不願意?”他挑眉,戾氣四溢,“那你出去,給我找個女人進來。”

甜釀掏出袖裏的錢袋,放在地上,輕聲道:“我走了。”

“我不會再來了。”

施少連雙手撐在腦後,閉著眼睛不看她。

她看他囚衣襤褸,十分落魄又毫不在乎的模樣,默默轉身離去。

身後有人說話。

“那時候……肚子是不是很疼?”

他轉身背對著她,嗓音縹緲又冷漠,“流了很多的血嗎?是怎麽走到吳江去的?”

“我也曾後悔過,後悔沒有在一開始就放手……”

她胸脯劇烈起伏。

也許他對不起過她,她也對不起過他,但其中的糾葛,如何能說得清。

誰能說得清對錯,誰能說得清從何而起。

天最冷的時候,施少連離開了金陵。

雲綺和方玉送出了城,給押解的官差打點了不少的銀兩,鞍前馬後準備了許多物什,只望他在路上少受些苦。

施少連目光黯淡,沒有道謝。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阮阮也來了,給他帶了一包銀子,笑著說:“她不在金陵城內,楊家祖籍是湖州,楊夫人帶她將闔家的靈柩遷回祖墳。”

有雲綺和方玉的仔細打點,流放的路上走得很快,官差得了銀子,照顧得也頗為殷勤,除了行路奔波,一眾罪囚裏,他真沒受什麽大罪。

這日到了岷州地界,前頭驛館還有十幾裏路,天又下起了鵝毛似的大雪,眼瞧著入夜趕不得路,官道邊正好有間客棧,只得暫在此處歇腳。

店主人是個年輕的女人,招攬了幾個夥計在店裏跑堂。

一眾罪囚抖抖身上的雪,在店裏圍著火爐坐定,趕了許久的路,老早凍得渾身麻木,眼下只渴一壺熱茶解解寒氣。

“官差大哥,各位請用茶。”

女人的嗓音喑啞粗糲,像鈍刀從冰面上刮過。

施少連近來咳得厲害,被柴火一燎,兩頰俱是紅暈,眉眼滾燙,唇色卻是蒼白幹裂。他坐在人群中,獨自望著外面的狂風暴雪,聽見這刺耳的聲音,扭過頭來看來人。

兩人對視,彼此有一瞬的怔忡,而後,施少連唇邊露出個冷淡又微諷的笑容,這笑容慢慢在冰冷面容上擴大,最後忍不住要拊掌大笑。

身邊一圈人都有些莫名看著他。

“原來是你啊……紫蘇……”

太多年了,這個侍女,幾乎要從他腦海裏抹去。

他形容十分狼狽,身上還掛著鐐銬,語氣有些張狂:“你運氣不錯,保住了這張臉。”

她的嗓子被煙火熏壞了,當年在火裏,傾頹的房梁砸在肩上,燒傷了半邊後背,好在有衣服擋著,臉上倒是幹幹凈凈的,這幾年她離開江都,在外流落,最後滯留在此地,用手上積蓄開了一間店,最後竟也安穩下來。

紫蘇衣著樸素,已經完全不是當年那個伶俐俏皮的婢女。

“喝茶。”他垂下眉眼,嘶聲遞過茶盞。

客棧裏擠滿了住宿的客人,官差領的這些罪囚,就安頓在兩間柴棚裏,天冷如冰,夥計臨時挪了兩只火盆供他們晾烤寒衣。

天寒地凍的時候,又是子夜時分,人人抱被酣睡,夜空紫藍如塊冰晶,火花噼裏啪啦照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