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路(三)(第3/4頁)

  此時的我們已經沒有力氣再考慮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了,不過看他的樣子前面是真的不能再走了。我們都不知所措,一下子都搞不清楚狀況。六子翻著白眼說:“大哥,我叫您大哥了,您就能不能正常點?好,前面算您老夢遊,那麽現在您打算怎麽辦?往回走還是怎麽著?給一個明確的說法,別再來什麽神靈托夢的把戲了!”

  他納悶的問道:“什麽神靈托夢?誰托夢?托給誰?好了現在不說這些。這裏太危險我們先出去!”

  說完他用手搭了一個涼棚,然後對我們道:“你們再走一點就完了,不過現在還好,你們沒有進入脆冰地帶,跟著我往回走。”

  我看著白翌,他點了點頭,然後我們把馬鞭子遞給他,牛角拿過馬鞭吼了一聲,所有的馬匹都跟著他折返,顯然連馬匹也不願意再往前走了。不過我們不能原路往回走。牛角說這裏的冰很脆弱,經不起我們反復的踏,等於說我們還得走一個弧度的路線,雖然有些麻煩但是還是能夠走得出去的。

  他說得頭頭是道,我們也沒有辦法反駁,這裏是他的地盤,總歸是聽他說了算。只要能夠活著到達目的地,我們也只有任他折騰了。於是大家繼續往回走,牛角時不時的停下來,然後趴在地上拍打著冰面來確定我們前面的冰層有多厚,這種能力也只有這樣的專業馬幫才能夠辦到,就連白翌也不可能通過聽力來確定冰川的厚度,看到那麽專業的導遊我們心中好歹也放下了些。總之我們走的路線和蛇行差不多。當他再一次聽完冰層的時候他放心的對我們說:“走吧,這裏是最後一個區域了,走出去我們就安全了,神靈保佑啊,到了雪山鄉記得掛經幡,山神給了我們活路走。”

  隨後漸漸的我感覺好像有風雪飄了過來,越是靠近風也就越是大。而且吹的十分的奇怪,有一種妖邪的感覺。我納悶的問道:“為什麽我們前面走冰川的時候沒有感覺到風雪?但是快要出來了反而感覺到風了呢?”

  他讓我們不要說話,然後湊近我輕聲的說:“這不是一般的風雪,這種風雪在我們當地叫做鬼嘆息,也就是說當一些必死的人逃出惡鬼的圈套之後,惡鬼就會嘆息,損失了我們這些人的靈魂和血肉。你們別多說話,先走出去再說。”

  我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那些冰川,我們一路人就像是來冰川打醬油的,來了又回去,搞得像是在拍喜劇片。不過作為當事人的我是一點也笑不出來,我哭都還來不及。白翌一直沒有說話,他自從讓牛角帶路之後就一直觀察著四周的山形,眉頭越皺越深,嘴裏不是的念叨什麽。不過問他發現了什麽他又不說。其實他一直不說話不要緊,就怕他一開口說不好,那麽咱們倒黴的事就又來了。不果不其然,白翌喊了一聲:“不好!這裏是一個陣!”

  牛角沒有聽明白,問漢語裏陣是什麽意思?但是他話音還沒結束,就聽到身後嘎啦一聲,我們所有的人都腦門上都滲出了冷汗。大家連一個屁都不敢放,這個聲音,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表達著一件事……還沒等我把這件事的詞在腦子裏念完整,就聽到了身後的噼裏啪啦的裂冰聲,馬上就是驚吼。我直勾勾的看著前面的六子他們,六子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他張著嘴吼出一聲:“快……”

  但是我還沒聽完我就感覺我腳下一空。整個人一下子落了下去,我連忙拽住自己手裏的繩子,幸好我的手套是專用的登山手套,能防止打滑,可以提高我的抓力。當掉到一半的時候,我死命的拽著腰上的繩子,整個人就面朝下的吊在半當中,在冰裂處還在往下掉落許多的冰塊,差點沒有把我砸暈過去。我把抓在腰間的繩子在手裏打了一個死結,然後擡頭看了看上面,發現冰還在不斷的裂開。於是我地頭像要看看底下到底有多深,但是沒有想到這下面的情景讓我差點翻了白眼。一切發生的如此電光火石,我剛剛還在自我調侃,現在看到的東西就已經讓我嚇的目瞪口呆,我咬著牙齒不讓自己松手。而嘴裏已經因為害怕而呻吟了出來。

  過去傳說地獄中有一獄是謂第八地獄——寒冰地獄,凡犯了謀害親夫,與人通奸,惡意墮胎罪的人都會在冰地獄裏接受懲罰。過去我對這種東西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是現在在我腳下的差不多就是那個地獄了,底下豎著一根根臂膀粗細的冰柱,而最上端居然是尖利的像是錐子一樣,不用我說……後面的一些人和馬匹都已經成了什麽樣子了,他們像是魚一樣的插在冰柱上,而我目極之處,居然還有很多這樣的冰錐,上面可以看到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包裹著冰粒。應該是屍體,估計已經和冰柱融為一體了。而剛剛掉落下去的人,就沒那麽安靜了,有些沒有死透的還在手腳還在抽搐,有的居然還能發出微弱的喊聲,有的則拼命的想要爬上去,但是身體卻穿透了,這種情景我害怕的渾身顫抖。在我下方的那個人艱難的伸出手來想要抓我,而我也因自身的重量正緩慢往下滑,驚恐萬分之中我對著上面喊道:“快!拉我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