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路(二)

  其實走雪山真的和爬山差別太大了,爬山好歹可以有樹枝做支撐點,但是雪山完全就是要靠自己的體力。必須要手腳並用才能夠完全劃開架勢,走幾分鐘所有的人都開始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難。此時嘴巴幹渴的讓人無法忍受,你恨不得能夠喝上一口熱水,我的水壺很快就喝完了,最後幹渴到不行就學著牛角,抓起一把幹雪放在嘴裏含化了咽下去。我們這些人的嘴唇也早就幹裂的出血,用幹雪擦嘴唇的時候都擦出了血來。

  禍不單行,誰都沒有想到我們一群人會突然遇到大冰雹,看來昨晚牛角用鹽巴占蔔的還真是準。我們現在所走的路要比原來的更加的艱難。四周吹去了許多的雪沫,視線也有些模糊,大部分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刨開雪給馬匹開道。挖多少路馬才能前行多少路。到了風雪最大的時候,連牛角也開始有些無法辨別方向了,要時不時的停下來通過風來測算方位。我這輩子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我們所有的大男人都得輪流的在前面給馬匹刨出一條道來。冷風把我的耳朵和鼻子吹的刺疼,我感覺我可能有些亞凍傷了,不過牛角告訴我這沒什麽,因為我還有知覺,到了後面如果沒了知覺就會連最基本的握拳的動作也做不了。那個時侯就真的麻煩了,他讓我多動手和腿,最好也運動臉部肌肉特別是鼻子這塊的。否則亞凍傷之後所有組織都會壞死,再也無法修復了。

  所有的人都喘著粗氣,我們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在拉風箱,白翌告訴我千萬不要直接用嘴巴吸氣,那樣冷風和雪塊會直接被吸進肺部,到時候咳嗽也得咳死我,用鼻子吸氣可以過濾一下冷風,很快的我的鼻子裏就全是雪沫了。我回頭看了看落在最後的兩個女人和六子他們,他們已經明顯跟不上速度了,鑿冰的力氣也沒有。我把繩子扔給曹陽的一個同伴,然後走到隊伍後面去看六子他們,我用手擋住風雪對他吼道:“你走那麽慢幹什麽?快帶著那群女的速度跟上,掉隊就完了!”

  他像老牛一樣的呼哧道:“媽的,你以為老子不想快啊,我恨不得我是超人直接飛過去。”

  我也沒力氣跟他閑扯,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兩個女人,那兩個女人看來已經到了體力極限了。互相攙扶著往前挪,極度消耗的體力讓這兩個本來就嬌小的女人顯得特別的虛弱。仿佛再有一陣強風就可以直接把她們吹下山。我嘆了一口氣想要拉她們一把,沒想到還沒碰到她們,她們就像害怕臭蟲一樣的打開了我的手。眼神十分的排斥,然後繼續蹣跚的往前挪,六子拍了我下腦袋罵道:“別拿熱臉貼人冷屁股了。前面我也想著幫忙,她們也是那德行,有力氣就扶兄弟我吧。別管她們了,再下去我們真的得掉隊了。”

  我看了下那兩個女人,她們咬著牙死命的刨雪。我心裏別扭著道:意志力不錯,可惜是倆女的,否則是男的說不定還是她們背我們呢。我也不說什麽直接拉著六子就往前拽,終於趕上了在中間護著馬匹的白翌。白翌看著四周的山勢說:“那裏是尼姑神山,我們得走到雪山鄉,這天氣太糟糕,風大的要命。如果我們不能在天黑前走出這片地域,我們就得在這樣的雪地裏過夜。”

  我心想不妙,問道:“那麽還有多少路,我們現在已經是亡命奔波了,再下去就真的是用四肢去爬了。”

  他嘆了一口氣,拿出了指南針對著前面的一個山口說:“實在不行我們商量著先去那裏過一夜。總之在冰川地上過夜我不保證會不會有人出事。”

  我知道他說的人當中就有曹陽和那兩個女人。於是點了點頭示意一起去找隊伍最前面的牛角商量。牛角在死命的拖著頭馬,他的額頭居然還滲出了汗水,看來幹他這行的絕對都得是強人。至少他們才是大山認可的子民,我們都是一群外來者,大山不會對我們施舍憐憫。我們先幫著他把馬匹從一個大雪坑中拉了出來,他喘著氣問我們怎麽了。我們把我們的想法告訴他,讓他先去那裏休整一下。他朝著白翌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眼就連忙搖頭道:“那裏不能去,那裏是斯巴僑貝拉格大神的死敵葬身的地方,有惡靈守著,我們過去了就是找死。”

  白翌拉住馬匹說:“但是隊伍裏已經有好幾個人跟不上了。而且我們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出這雪層也不知道。”

  牛角搖著頭說:“這不行,那裏有很多的冰層斷裂的深溝,下去就死定了。你們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個時侯曹陽和他的幾個夥伴走了過來,看來他們也擔心今天走不完,他們接話道:“我們不深入,就在避風處做一道雪墻,再走下去肯定有人要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