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

  我們走進屋子,這裏亂的出奇,地上攤著許多的舊相冊,桌子上到處都是吃完的碗筷。衣服什麽的就扔在沙發上也沒去整理,她神經質的指了指椅子讓我們自己揀空位子坐。她在大廳裏來回的跺說要給我們倒茶,我們看她這樣子也就攔住她,讓她也坐下,其實我都覺得她說不定就給我們直接喝自來水。

  本來我們來還想要問出點什麽,不過看她這樣子也知道沒希望了。地上堆了好幾本相冊,看得出魯老師很喜歡攝影。魯老師坐在我們身邊一直摸著自己的後脖子,可能是因為身邊有熟人她的情緒稍微放松了一些,感覺不像前面那麽誇張,但是絕對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魯老師了。

  紀天因為穿著一身的警服顯得有點紮眼,魯老師有些忌諱,多次想要開口都顧忌到紀天沒有說下去。我連忙說:“魯老師,這位是我們的朋友,放心吧,我們來是為了你中午要我們幫的忙。”

  此時她才稍微放松了心態,她嘆了一口氣說:“我並不是介意一個警察來聽,只是我怕你們認為我已經瘋了,其實……或許我真的是瘋了。”說完她捂著額頭,慢慢的敘述了一段幾乎荒誕至極的事情。

  魯老師因為精神不穩定的關系,說話斷斷續續的,我們很費力才算把事情的大概給聽明白了。

  魯老師是一個喜歡旅遊的人,每年都要去外地好幾次,這點我們都知道,有的時候還可以拿到一些土特產什麽的。就在半個多月前魯老師特地調整休假,趕在五月長假前出去旅遊。這是老旅者的經驗之談,趕在五月長假去旅遊看的不是風景,而是一個個人腦袋,連景點費也比一般的時候要貴許多。所以很多真的喜歡旅遊的都會提前或者延後,這樣可以錯開高峰期,車票也好買。

  魯老師有一幫自己的驢友,他們準備去雲南臨滄,那裏瀕臨瀾滄江。除了魯老師還去了四個人,這四個人都是魯老師大學時期的同窗好友,幾十年的交情讓這幾個愛旅遊的中年人相處的十分融洽,每次出去都會拍許多照片。中年人出去玩也不會拍什麽風光大片,就是拍他們站在景點前的旅遊紀念照,魯老師對此可謂十分熱衷。

  他們一行人去了阿佤山的滄源崖畫,後來還到瀾滄江拍了許多的照片。可以說遊玩的十分暢快。但是此後發生的一件事讓此次愉快的遊程變得有些怪異。

  他們幾乎每人都帶了相機,但是那天到了耿馬傣族佤族自治縣境內的南汀河時,不知怎麽就只剩下魯老師的一台單反可以用,大家一開始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能拍照片就好了,於是滑著一葉小舟沿著河川順流而下。兩岸風光秀美,時不時的魯老師就要對著河畔照相。船行半路,就在魯老師又拿起相機再次對準焦距的時候看到河裏好像漂浮著一個黑色的物體,感覺像是人的頭發,頭發下面居然還有半張人臉。她連忙放下照相機,招呼大家去看,但是此時河面水波不興,一片寧靜,根本沒有什麽黑色頭發。於是大家都嘲笑魯老師老花眼了,魯老師也搖了搖頭認為是自己太過疲勞。但是她突然感覺脖子後面好像被人給抓了一下,有一種濕漉漉的好像被水草掃過一樣的感覺。她一回頭,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可是用手一抹後脖子的確有一灘水,此時她就有些不好的預感,覺得那裏可能不幹凈,便叫船家快點開走。

  回到賓館,魯老師感覺脖子那裏總是濕漉漉的,但是水漬已經幹了。她不放心又用幹毛巾擦了很多遍,但是依然可以隱約的感覺到後脖子冰冷又潮濕。因為這件事發生在旅行快要結束之時,魯老師還沒來得及多想,旅程就結束了。回來後因為瀾滄江那天的照片只有魯老師拍到了,所以她就負責去打印照片分給大家。

  照片拍的十分不錯,不過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他們發現在照片中多出一張只有臉的照片。這張照片非常的怪異,因為據魯老師說整張照片只有五官,就是一個盤子般的臉,五官都有些臃腫,嘴巴卻裂開來像是在笑,人又醜又怪異。當時魯老師就說這不是她的照片不知道是哪個人混進來的。便把照片還給了營業員。有人還嘲笑道那麽醜還拍照片,實在是浪費膠卷。但是在魯老師心裏卻覺得有些疙瘩。自從雲南一行回來之後,她的脖子後面就感覺特別的毛糙,而且非常的癢,好幾次她都癢的把自己的後脖子給抓破皮了,去醫院檢查醫生只是說皮膚有些幹燥沒什麽大礙,開了幾支藥膏魯老師就回來了。

  沒有多久魯老師的老父親突然腦血栓去世了,魯老師還沒有從喪父之痛中緩解過來,她的丈夫和女兒也因為車禍而亡。這些事我們都是知道的,學校都建議魯老師休假半年,好好的緩緩。但是這個時侯越空越悲。所以魯老師忍著悲慟還是來上課,即使如此魯老師身邊依然發生了一連串的噩耗,據她說那次一起去的老同學中也有兩個人應為種種事故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