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園(一) (第3/4頁)

  一下車發現這裏其實就是一個私家小樓,院子也不大,附近的房子都和這裏差不多,黃昏照耀下顯得有些頹廢。周圍可以聞到煮晚飯蒸饅頭的香味,香味和老房子的黴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感覺十分的膩。白月靈正在和一個穿著黑綢子旗袍的老太交談著,一看我們都下車了也就停止談話向我們走來。她告訴我們這裏就是讓我們住的地方,後院有一小塊空地可以讓女孩子排練用。

  六子瞅著這個棟房子皺眉頭說:“月靈姐,這個能住得下我們那麽多人?我還以為會是旅館賓館什麽的。”

  白月靈笑著說:“這裏是劇院給安排的地方,算是免費住宿。別看這一棟房子,裏面還是很寬敞的,東西廂房都有好多間空客房,我安排了一下,一個房間可以住兩個人,你們三個男的,是不是可以擠一擠住一間?”

  六子回頭看著我們說:“我們三個住一間屋子?”然後嘴巴又嘀咕起來,我拎著旅行包走過去說:“月靈姐你看著辦吧,擠一擠也就擠一擠,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打地鋪什麽的。”

  白月靈看我們都沒有意見,也就放心得笑著給我們介紹她身後的那個老太,老太一直微笑著看著我們一大群人忙裏忙外的,倒是沒有插一句話,有些不善於溝通的感覺,這也是這種年齡的老婦人都會出現的現象。她看上去至少有七十多歲了,臉上的皺紋非常深刻,不過保養的還算不錯,看上去臉色紅潤有光澤,外加穿的十分的體面,渾身上下穿著一套黑綢旗袍,沒有其他的裝飾,只是胸前別著一個蝴蝶胸針,倒是有一種舊社會書香門第的老婦人的感覺。

  白月靈對我們說:“這位是張婆,房子算是她的,有什麽事情可以和她說,不要損壞了這棟房子的家具,這裏過去是一個國民黨軍官的府宅。叫做“玲園”再早以前是道光年間一個姓陳的鹽商故居,他建這個屋子是給他一房姨太太住的,所以屋內的格局都非常考究,歷史價值很高。”

  被她那麽一說我便擡頭仔細的看了看這房子,雖然已經很老舊了,但是許多的細節部分的確都表現的十分精致,門樓橫仿(徽派建築中大門的門罩)上精心雕刻了百子嬉戲圖,一個個童子栩栩如生,門框兩邊刻的八仙拜壽,墻壁的青石板上也有四季花卉和鳥獸圖案,馬頭墻,小青瓦都雕刻著十分精美的圖案,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各種詩詞花卉一股腦的刻在不大的庭院之中,完全是典型的徽派建築。看得出如果翻新或者重新維護一下,這裏肯定會煥發幾百年前富甲一方的豪商朱門的風光。而在其中表現女子秀美的石刻要占大多數,從這一點來看這裏的確是女子私密香閨。

  六子是這方面的行家,他已經開始琢磨這房子裏是否有可以挖的值錢古董,東摸摸那磚瓦,西敲敲門板,時不時的嘴裏嘀咕著什麽。如果不是我去拽,估計他就得看上一天。白翌沒有多說什麽,卷著袖子扛著大箱子就往側廳搬。而白月靈則負責帶著那群女孩子去她們的房間。這個時侯老婦人已經不見了,估計也和月靈她們一起進屋子安排房間。院子裏只有我們和那個小巴司機,司機人不錯,看我們東西多也很豪爽的一起幫忙擡箱子。

  白翌拎著一大包東西對我們說:“快搬吧,看這天估計晚上得下雨。”

  於是我們迅速的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偏廳裏,其實行李也不算很重,除了幾個裝道具的箱子有些沉外,其他都是服裝什麽的,重倒是不重就是體積大了點,我們不一會就收拾完了。六子塞給司機一包香煙又付清了那筆車費就讓他回去了。

  女孩子們都對這種老房子很有興趣,三三兩兩的結伴看屋子,我們哥三搬了那麽多箱子也實在沒有力氣參觀,走進大廳就往兩旁的位子上坐下。我環視這大廳四周,發現這裏要比院子外面還冷一些,屋頂很高,房梁的深處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那麽高的天花板也不適合掛燈泡。此時太陽的光線已經很微薄了,大廳顯得十分的暗沉,在房梁下還掛著黑白的老式遺照,人像模糊的看不清楚,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六子擦了擦頭上的汗說:“別說,這個房子很有特色,屬於清末時期最典型的徽派建築,我們待得估計就是大廳。”他指著那三扇大門說:“好家夥,居然用上等的黃梨木做門板,這種架勢也夠擺譜的,等有機會一定要收回去。”

  白翌甩了甩手上的灰塵,補充道:“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一點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