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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播一加盟,殯儀館生意越來越好

2015年4月的一天,我的線人大偉提供了一條令我感興趣的線索,東山殯儀館丟失了一具女屍——她生前是一名很紅的網絡女主播。

殯儀館屍體丟失事件偶有發生,一般不會引起公眾的注意。因為一般丟的都是那些沒人認領的,殯儀館自己不說,可能永遠都沒人發現。但這次不一樣,一名女網紅屍體的丟失,這事兒能大能小,就看具體運作了。我打電話給田靜,問她這件事是否有運作的可能。

田靜說她在外地追一起死傷上千的煤礦爆炸案,暫時回不來。不過這事兒有點兒意思,我可以先調查清楚,等她回來再運作。

我說行,然後給周庸打電話叫他一起去。周庸一聽是殯儀館立馬慫了,說那地方瘆得慌,讓我回來再找他。我呲了他兩句,讓他幫忙拿到屍檢報告,並做些女主播的人際關系調查。

到了殯儀館,裏面人挺多的。我遞上根煙和門衛大爺套話,問知不知道女主播屍體丟失一事。大爺說:“那咋不知道?那主播長得老俊哩,就是死狀太慘了。聽說家裏沒什麽親人了,橫死時屍體丟了都沒人管。”

線人並沒有提到死者的死狀,我問大爺怎麽回事。大爺抽完我的煙,沒直接回答我,反問我問這些幹啥。我掏出假證件在他面前晃了晃。

大爺隨手將煙頭在旁邊的花盆中按滅:“你們不是來查了一次嗎?”

我說:“我之前是這個女主播的粉絲,她死得挺突然的。我想為她做點什麽,別有冤報不了。”

大爺站起身,點點頭:“查查也好,聽說那姑娘肚子上的傷口花老大力氣縫上的,這麽年輕,唉。”往停屍間走的路上,大爺嘴就沒停過,“別看我們這兒不出名,嘿,但活兒多著呢。跟我們太平間合作的醫院有三十多家,你知道那武警醫院嗎?跟咱可是兄弟單位,咱專門有間停屍房是給他們備的。”

把我帶到停屍間,交給一個叫老楊的工作人員,說是來查案的警察後,大爺就回去看門了。

老楊打開停屍間的門,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涼氣撲面而來,裏面的冷藏箱有四排十列。我緊了緊領口,問老楊哪個是存放女主播的冷藏箱。老楊抽開了一個最下排的冷藏櫃,我探頭看,裏面有一些細微的拖拽痕跡和少量凝固的血跡。我問老楊都誰有停屍間的鑰匙,老楊說:“我跟另一個人白夜班交替,共用一把鑰匙,館長那裏還有一把。”

主播冷藏箱的右下角有個粉筆畫的叉,我問老楊怎麽回事。老楊說:“無親屬認領的屍體都會標上這個,她旁邊也是個女孩兒,都在裏面放了五年了,聯系不上家屬,就這麽放著。”

我問他那個叉是誰畫的,老楊說是他畫的,並指指下面三排的冷藏箱,說:“那些都是不經常打開的,裏面放的都是無人認領的屍體。”

我站起來環顧停屍間,側面有個安全出口。我推開門,順著門外的樓梯向上走直到大廳。在大廳我收到了周庸的信息:“一個村民在山洞中發現主播屍體後報警,屍檢結果顯示山洞是第一現場,經化驗有服毒痕跡,但真正的死因是腹部被利器所刺,失血過多而死。屍檢後屍體被送到殯儀館,排期火化前屍體丟失。”

出了殯儀館我給周庸當警察的表姐鞠優打電話,她接了電話,冷漠地問我有什麽事。我說好事兒,讓她派點人到東山殯儀館。

在火葬制度推行之後,這個世界上多了一種職業——盜屍者。他們偷盜各種屍體(殯儀館無主屍體以及墳墓屍體),代替死者火化,死者則偷偷土葬。

我剛成為夜行者時,曾和老金一起跟過類似的案子,他們的作案手法幾乎一模一樣。在殯儀館有個內應,確認屍體無人認領後畫叉,然後裏應外合,把屍體偷運出去——反正也不會有人檢查那些陳屍的冷藏箱。

如果我沒猜錯,東山殯儀館停屍間下三層的“陳年舊屍”,早就被老楊聯系外人拉出去賣了。要不是這個女主播死得比較蹊蹺,警方後來又來調查了一遍,說不定女主播也和其他屍體一樣,沒了就沒了,到最後也沒人知道。鞠優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當晚警察就把這個盜屍團夥一窩端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包括館長在內的很多人都逃不了懲罰,不知道門衛大爺會不會受到連累。

在審訊中,這個團夥交代了四十余起盜屍案件,但他們說從未殺害過一個活人。我打電話問鞠優口供是否可信,鞠優說可信。我說:“行,多謝告知我這麽多消息。”

鞠優沉默了一下,問我:“你就沒想過,活得正常點嗎?”我笑著說我哪兒不正常。鞠優掛了電話。

我抽了支煙,又打給田靜,向她講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問她是否繼續追女主播死亡的事件。田靜說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