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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乞丐特別多,美女乞丐就這一個

兩年前,燕市出了一個掏腸手,接連殺了幾個姑娘,作案手段極其殘忍。第一起事件發生時,新聞掮客田靜就找到了我。田靜是個女權主義者,對於這種針對女性的案件最不能忍。我本來打算和她談談價錢,但看見她難得怒氣沖沖的樣子,就算了——她是我的半個金主,這種傷感情的事不能做。

我帶著周庸在掏腸手出沒的忠義路附近蹲了幾天,飽吸霧霾,不僅毫無收獲,周庸還得了氣管炎。但就在這件事越鬧越大的時候,兇手忽然銷聲匿跡了。

我白忙活了一通,周庸更慘,不僅得了氣管炎,咽喉也潰瘍了,話都說不出,每天不是捂著喉嚨到處吐痰,就是躺在床上哼哼。這病還特別不好治,只能去醫院吸氧,然後把藥霧化放在氧氣裏一起吸。他因為一直要吐痰,連車都開不了。周庸的父母那段時間都在外出差,沒辦法,我只好每天照顧他,開車送他去吸氧。

治嗓子常用這種霧化器

周末那天送周庸吸完氧回到他家,我想起好久都沒去夜行者俱樂部了,想去那兒轉轉,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順便去附近的書店買幾本書。因為是周末,開車怕堵,我選擇了坐地鐵。結果在夜行者俱樂部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我買完書就往周庸家走,上了地鐵5號線。5號線可能是燕市乞丐最多的一條地鐵線了,起碼有三個常駐乞丐,還會穿插著幾個偶爾出現的。而且他們有個共同點——都是腿有毛病,用木板在地上滑行。

基本上,我每次坐5號線都能看見乞丐,這次也不例外。一個乞丐坐在自制的滑板上,拿著破鐵罐,穿著破襯衫,從地鐵的一端滑向另一端。

一般來說,比較了解這群人黑幕的我是從來不會正眼看他們的。但這次有點不一樣——滑過來的竟然是個頗有姿色的女乞丐,臉稍微有些臟,雙腿膝蓋以下被截肢。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掏向了口袋,一邊還自嘲:真是個看臉的世界,連乞丐長得好看都能多要點錢。

這個女乞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人和她搭話,有人給她拍照。但當她滑過一個中年大姐的時候,大姐忽然怒了:“不能離遠點兒啊?沒看見這兒有人嗎?碰著我了知道嗎?”

大姐旁邊的大哥脾氣也不好,滿嘴罵罵咧咧還作勢要打人。周圍圍了一群人,有人拍照,但沒人替女乞丐說話。我一看大哥真要打人,走過去擋在大哥面前和他商量說算了。大哥推我一把沒推動,看我態度挺強硬的,就拉著仍然罵罵咧咧的大姐坐下了。

這時田靜發信息問我,掏腸手的事查得怎麽樣了。我說:“現代版的開膛手傑克難找,有消息就告訴你。”

回完田靜,地鐵正好到站,我下車往周庸家走。走了兩步,我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我的身後。我回頭一看,發現那個頗有姿色的女乞丐在我身後敏捷地滑著滑板前進。我側開身想給她讓道,她卻在我身邊停下來看著我。我問她是來找我的嗎,她點點頭。

還是第一次有乞丐想找我聊聊。但就在地鐵口聊,和一個乞丐,還是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乞丐,未免太引人注目了。我決定找個僻靜的地方和她談。於是我讓她跟我走,她點點頭。我問她能跟上嗎,她拍拍滑板的輪子,告訴我沒問題。

公園裏四處可見的長椅

把她帶到附近一個購物中心後面的公園裏,我扶著她的雙臂,幫她坐到長椅上,然後問她有什麽事。她說家裏有個生了病的小女兒,正缺錢。剛才我在地鐵上幫了她,她覺得我是個好人,問我能不能幫幫她。

這種人一般都是騙子,編造一個可憐的身世,騙點錢。如果是周庸在這兒可能還真給她了,但我不行。怎麽說呢,身為一個夜行者,如果被人騙了,即使別人不知道,自己心裏也會覺得不太舒服,這算是一種另類的職業道德吧。於是我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看著她問:“好人就活該被騙嗎?”

她哭著說她沒騙我,她叫朱碧瑤,南方來的。四年前她十七歲時網戀,來燕市見網友被騙了。沒想到不是騙心、騙身那麽簡單,她被一夥惡勢力給囚禁了,還被卸了雙腿,這樣就跑不了了。她被強奸生了個女兒,孩子現在身體不太好,想求我救救她們。

她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信了。當夜行者這幾年,這種事我見過不少。這種事情的套路都是一樣的,一般就是有一個姑娘網戀,千裏迢迢去和對方見面。但結果不盡相同,有的被強奸,有的被騙進傳銷組織,有的失去了生命——當然,也有被囚禁的,作為性奴或者其他的什麽。

我在報警和自己追查兩個選項上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自己查。最近因為掏腸手事件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精力,騰出點精力幹個其他活兒也好,還能多賺點。於是我開口向朱碧瑤詢問囚禁她的組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