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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我這是一個乞丐組織,有各自的地盤兒。頭兒叫楊烈,從小就是乞丐,後來跟別人動刀,被廢了一只腳。沒人知道他幹了多少年乞丐,只知道遣送站的人都跟他熟得像家人一樣。我說:“行啊,人家楊過沒一條胳膊,你們老大楊烈沒一只腳。”

朱碧瑤仿佛沒聽見我說話,接著說下去:“他們囚禁我,要我去討錢,每天不交夠他們要求的數目,就往死裏打。”

我問她那幫人不怕她不回去嗎?她搖搖頭:“原來還有人看著,我有孩子以後就沒人跟著了,他們說我不回去,就把我女兒弄殘,讓她出來乞討。”

我點點頭,確實有這樣的事。之前有個乞丐村,全村都是乞丐。他們很多人自己不乞討,偷別人的孩子,騙些無知的人,弄成殘疾為他們賺錢。朱碧瑤就是他們賺錢的工具。

我決定跟朱碧瑤去看看情況,我問她那個地方在哪兒,她說在飛燕村。我攔了輛出租車,和她一起往那邊去了。飛燕村是一座破舊的小村莊,離燕市中心近三十千米,但有許多工資不高的外地人住在這裏。我和她走過一段土路,來到一個院子門口,隔著院墻大致能看見裏面有幾間小平房。

她打開院門,裏面沒人,她讓我進去。我說:“行,我先打個電話,你等我一會兒。”我拿出手機迅速給周庸和田靜都發了個位置。

身後的院裏走出幾個穿得臟兮兮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個沖上來搶我的手機。我閃過他的手,關了機遞給他,告訴他別開機了,有密碼。大哥接過手機揣兜裏了,順便給了我一腳。我沒反抗,盯著他的臉看了一下,然後我笑了。這個男人就是在地鐵上和朱碧瑤發生爭執的那個中年男子,我扭頭對朱碧瑤豎了個大拇指,誇他們做了個好局。

這時有人從背後拿鈍器掄了我一下。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綁住四肢,扔在墻角。兩個人坐在屋子的另一頭一邊聊天一邊看著我,屋子裏一股發黴的味道——他們一定沒想到我醒得這麽快,我為了應付這種場面接受過許多抗擊打的訓練。

雖然我的鞋裏有刀片,能割開繩子,但我不清楚這個小院裏的人員情況,與其在不知道對方的具體情況下逃跑,還不如等田靜和周庸來救我,順便聽看守我的兩個人聊天,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沒想到聽到的東西讓我毛骨悚然,差點無法繼續裝昏。

這群乞丐的頭兒,確實叫楊烈,他是個慕殘者。慕殘者就是對殘疾人感興趣的人。他們看到截肢者和直男看到大胸美腿的女人的感覺差不多,這會讓他們產生沖動。

我正在消化著聽到的信息,朱碧瑤拄著拐杖從門口進來。兩個看守我的人見她過來,都湊上去調笑,說瑤姐就是沒腿,要不然真想試試。另一個人說可惜了,沒腿和美腿差別有點大,然後兩個人哈哈大笑。

朱碧瑤也賠著笑,示意兩個人扶自己一把,她想坐到椅子上。看守者扶她的時候,朱碧瑤忽然拿出一把刀,對著其中一個扶她的人的喉嚨就紮了下去。被紮的那個人捂著喉嚨倒在地上,我在墻角看著他,不知為什麽忽然想起周庸捂著喉嚨吐痰的樣子。另一個人反應很快,躲開了朱碧瑤接著捅他的一刀,並一腳把朱碧瑤踹倒,然後開始瘋狂地踢她。

我雖然有點搞不清情況,但這麽拖下去可能又要出人命。我從鞋裏拿出刀片,割斷了繩子,撿起朱碧瑤放在地上的滑板,從身後悄悄接近正在踢她的看守者,對著他的後腦勺給了一下。

我走到朱碧瑤身邊看著她,朱碧瑤被踢得已經不成人樣兒了。她喘著氣告訴我,院子裏現在沒人,孩子在隔壁,救救她,帶她走。我到了隔壁房裏,按照朱碧瑤告訴我的,找到了床後的小暗門,暗門上有一根白色的管子。打開暗門是個地窖,白色管子一直通到地窖內,用來保證地窖裏有足夠的氧氣。

地窖隔成了兩間,一間關著三個殘疾男孩,另一間關著五個殘疾女孩以及朱碧瑤的女兒,她瘦瘦小小,透過皮膚仿佛能看見骨頭。那幾個殘疾人看著我哇哇叫,地窖很小,陰暗潮濕,空氣汙濁,角落裏還有排泄物。

我當時差點就吐了。我抱著小女孩出來,她有點兒不適應陽光,我帶她去了朱碧瑤的身邊。被我打暈的那個人也躺在那兒,我從他身上搜出了手機,打給了周庸。

周庸接了電話,我問他快到了嗎?周庸發出嗯嗯的聲音確認這一點,我問他田靜在不在他身邊,他又嗯。我受不了了,告訴他把電話給田靜。田靜接了電話,我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這邊的情況,告訴她多帶點人,把車停遠點,大頭還沒回來呢。田靜說明白。

當楊烈和其他乞丐回來的時候,等待他們的是埋伏在屋裏和四周的警察,還有我和周庸。田靜直接送朱碧瑤母女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