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6頁)

我簽署的文件也會確保這間牧場的交易順利進行……

柯爾的心中糾結起了濃濃的罪惡感,緊隨其後的還有想要挽回現狀的迫切心情。明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福布斯。

他張開腿撐著自己的膝蓋。“據我從我姐姐那裏了解的,老柵欄牧場這塊土地的建設計劃已經吸引了大額的投資,有人為這筆錢做了高風險的擔保,現在急需賣掉這裏來周轉資金。你不能讓他們如願以償,奧莉。你不能被他們嚇跑。”

“誰會知道你父親遺囑的變動?我是說,他是前幾天才決定要修改的。”

“阿黛爾聽到了。她那個時候到圖書室來了,記得嗎?她也看到了你脖子上的傷痕,還有你晚餐前聽到電視新聞後的激烈反應——她兒子為福布斯的發展項目處理投資事宜。如果阿黛爾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塔克,那麽福布斯自然也會知道遺囑的變動,還有你的事情。”

他的腦中突然升起了一個更為可怕的預感。簡知道了遺囑有變,她和托德同樣在這筆交易上壓了很大的賭注。他的姐姐是一個善於為自己謀取利益的人,一向如此。她應對母親的死亡,以及這個懷恨在心的父親和牧場的生活的方式就是最大限度地獲取物質利益。他不會排除簡雇人來做了這些事情的可能性,甚至還愈發懷疑起來。怎麽想這種可能性都不小。

“聽著,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我明天一早起來就去找福布斯,和他明確其中的法律條款,確保這個地方不會被賣掉。我會通知他需要及時止損,為可能造成的損失做出準備。然後我會找出是誰做了這些。肯定是有人在我們吃晚餐的時候闖入了你的屋子。說起來,阿黛爾也逃不了嫌疑——”

“她不會的。”

“我覺得她也難獨善其身。她的丈夫殘疾了,而她在牧場的工作因為我父親的病危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下去。她覺得自己把一輩子都奉獻給了老柵欄,所以理所應當也應該分得一杯羹。更何況她兒子的腦袋已經懸在了這次的投資項目上。絕境之中的人可能會做出非常瘋狂地舉動,而你又讓他們有了輕易下手的機會——你都沒有鎖門的習慣。”

“我從來都不鎖門,因為不想自己嚇自己。自從薩巴斯蒂安·喬治在牢房裏上吊自殺的新聞傳出來之後,我就向自己承諾了要從以前的陰影中解放出來。在這裏我感覺很安全,這是我表明自己立場的方式,也是我的回擊。”她輕輕地用鼻子哼了一聲,自嘲道。

“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她打開雙手,搓了搓手心裏幹涸的血跡,是柯爾的血。她手腕上的疤痕在火光中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古銅色。“我不過是一個生活一團糟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都能被自己的影子嚇一跳,失去了很多正常的生活時光。”她緩緩擡起頭。“我差點就殺了你。我……我把你當成了他。我……本來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閃回了。雖然治療專家說過如果受到壓力或是創傷的刺激的話,有復發的可能性。”她重重揉了揉太陽穴,似乎頭疼不已。

“但是我真的以為它們已經結束了。直到有一天早上,我突然有一種被人跟著的感覺,我給艾斯擺放訓練的東西的時候留下的腳印旁出現了另一串腳印,還有人在我必經的路上留下了一條圍巾。”她朝門後掛著的一條看起來很柔軟的圍巾點了點下巴。柯爾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那天我回到小木屋的時候,門口放著一籃子野生藍莓。和薩巴斯蒂安引誘我去河邊的那種如出一轍。隨後電視上就傳來了伯肯黑德兇殺案的消息。閃回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她咽了下口水。

“緊接著又出現了那份報紙和魚餌。掠奪者,那是我親手設計的飛餌,親手交到塞巴斯蒂安手中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表情因為陷入了黑暗的回憶中而微微扭曲。

柯爾胸口一緊。“還有別人知道那個飛餌嗎?”

“只有從薩裏調來的犯罪調查小組的成員可能會知道,還有犯罪側寫師——一位從渥太華請來的顧問。他們在那些天一直在盤問我,不停地問我他是怎麽進到商店裏來的,怎樣跟蹤我的。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我和他們說了掠奪者,還有他收到魚餌後作為交換告訴了我河岸邊有一叢野生藍莓。”

她搖了搖頭道:“藍莓,他用簡簡單單的藍莓就讓我上鉤了。只是因為我想要給伊森做一個派。”

她陷入了長長的沉默。爐子裏的木柴發出嗶剝的爆裂聲。“只因為是如此深愛著伊森,而他在那之後卻再也不能愛我,再也接受不了我的這具身體。”她用手緊緊捂住了嘴。“他甚至都做不到好好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