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是的,”柯爾深深地望著她,說道:“這不是個錯誤。你是在和自己過不去,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你他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都對我硬不起來。現在,就算是幫我一個忙,別再侮辱我了。快走吧。”她把外套扔給他,衣服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不是這樣的。”

“哦,那是怎麽樣的?”

柯爾站起身來,拉上了褲鏈。“在這裏你不用繼續掩飾,不要壓抑,也不要這樣對我。”他想握住她的手,但是她猛地一步向後躲,砰地一聲撞在了桌子上。疼痛頓時讓她紅了眼眶。

該死。這就是個錯誤。錯到不能再錯了。

“聽我說。我很想和你親熱,全身心地占有你,慢慢地,在你的床上。我想和你整夜廝磨,而不是這樣戰鬥一般匆匆了事。”他指著長沙發道:“你不是想讓我回到那裏吧。你剛才在琢磨著別的,不過是把我當成你一個泄欲工具。但這不是我想要你的方式。”

她咽了一下口水,眼中閃爍著淚光。表情陰郁,一副恐懼的樣子。

他舉起了雙手道。“好吧,我會走的。我……我只是不想就這樣留你獨自一人,只是這樣。我想——無論什麽你都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她一言未發,只是盯著他,雙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線。他低咒了一聲,抓起自己的外套,走到她的身邊,然後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她像石頭一樣僵在原地,雙手緊抓著身後的桌子。

柯爾走出門,融入了一片夜色之中,然後反手輕輕帶上了房門。屋外涼意襲人,他穿上了外套。

身後傳來一聲小小的門閥落上的聲音,他怔了一怔。

我在這裏沒什麽好害怕的……

現在她確實沒什麽好怕的了。

她害怕的只是他,還有他所流露出的情感。

但是當柯爾走下樓梯,沿著林間的土路走回自己的小木屋時,他才突然意識到,她害怕的其實不是他,而是她自己還有她內心的渴望。

托莉翻到下一頁。

來福槍的扳機護圈上用繩子系著一個束口袋。她用目光不住掃視著四周的空地,然後彎下腰警惕地撿起了槍。束口袋裏有一個裝著幾十發彈藥的小盒子。

她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濃了。她緊緊盯著樹林中的動靜,試探性地往前邁了一步。什麽都沒有發生。她的心跳得怦怦直響,手裏拿著來福槍,貓腰走到空地的正中間,許久沒有到過戶外的感官在冬日的冷風中變得靈敏無比。

他在她身後的某處突然拉栓上膛,清脆的哢嗒一聲回響在樹林間。她僵住了。然後他開槍了。砰地一聲驚起了樹上的鳥兒。她尖叫著沖進前面的樹林,在樹葉稀疏,正冒出嫩芽的柳枝間連滾帶爬地跑著,顧不得枝條在赤裸的腿上抽打出一道道紅印。

她能聽到他在背後追逐的聲音。恐懼驅使她一直跑,一直跑,跑進了森林深處,直到跑得喘不過氣來,肺部疼的要命。她覺得就要窒息了,身子一歪跌進了旁邊積雪稍稍有些融化的爛泥坑裏,坑邊尖銳的冰柱刺破了她裸露的小腿。

她不敢動,氣喘籲籲地張著嘴,頭發淩亂地飄蕩在眼前。

他也在靜靜等著,伺機而動嗎?還是說她已經甩掉了他?他的遊戲規則究竟是什麽?

黃昏時分,森林深處。她小心翼翼地檢查著來福槍,有子彈,而且不止一發。

“沒有狩獵能比得上狩獵一個全副武裝的人更刺激的了。”他曾這麽對她說過。

她搖搖晃晃地蹲下,然後,慢慢地,悄無聲息地,讓自己的靴子在肮臟的布滿雪的土地上留下盡可能少的腳印。她向著旁邊鋪著厚厚的松針的地上一步一步地挪近。在那邊,她才能留下更少的蹤跡,以更小的聲音前行。

他找到她時已是天色破曉,她正畏畏縮縮地蜷在一棵雪松的巨大板狀根之間。

他用山貓一般的眼睛在枝葉的陰影中逡巡著,然後準確地一眼看到了她。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槍管,然後一槍打在了她的右手邊。她手腳並用地跳了起來,倉皇的逃竄出去,身上的麻布袋被樹枝掛掉了,給他留下一個赤裸著半邊屁股的背影,然後匆忙地躲進一叢矮矮的灌木叢中。她聽到他的腳步聲一點點的接近。

她這就要被抓住了。

“你到底想要什麽!”她大叫著,淚水混著臉上的塵土滴落到地上,小腿上橫橫道道的傷口也滲出了血跡。

“跑啊!”

“你去死吧!!”

“快跑!”他手中的9毫米口徑手槍又響了,一顆子彈正射入了她腳邊的泥土裏,濺起無數細碎的石子,打得她皮膚生疼。她大聲尖叫起來……

 

奧莉薇亞沖進浴室,把門反鎖起來,然後脫掉了衣服。她看著墻上鏡子裏的自己,傷痕累累。咬痕,彈孔,割傷,全都是塞巴斯蒂安·喬治留下的痕跡,是他宣告自己占有主權的標簽。這樣的身體讓她又怎麽能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