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6頁)
柯爾的心一陣抽痛——這是她感到羞恥的來源之一。她自己的丈夫的反應讓她覺得自己醜陋不堪,也讓她覺得自己需要為那次意外負一定的責任。
“蓋奇·波頓和掠奪者又有什麽關系?”他溫柔地說:“他怎麽會有那個飛餌?”
“我和你說過了——那是他在來這裏之前收到的退休禮物。”
柯爾咬了咬牙。“而他只是碰巧把它忘在了你的辦公室,順便外面還夾著一份恰好寫著和懷特湖案件有關的新聞的報紙裏?”
“這可能只是巧合。我的意思是,可能有人復制了我的設計,然後剛好把它賣給了他認識的人。”
他點點頭,但是還是暗暗決定要和波頓談談——這個男人身上還有太多的疑點。正如他父親所言,波頓可能完全是無辜的,因為這整件事的情節看起來更像是福布斯謀劃出來用奧莉薇亞的過去嚇跑她的陰謀——用她真正的身份被暴露的可能性來威脅她——然後把她趕出這個小鎮。惡心的混蛋。
但是等他從克林頓鎮回來之後,還是要去探探波頓的口風。
他伸手幫她撩起了一縷垂到眼前的頭發別在耳後。她的頭發已經幹了,柔軟地打著旋。
“我一定會刨根問底的,奧莉。”他輕輕地說,“我會查出來是誰做的。而你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留下來,不能讓他們得逞。你得把那些打包好的包裹再收回去。”
“這裏已經有人知道我是誰,我不能留在這個地方了。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福布斯知道了,那麽肯定整個鎮子都知道了。我會搬到一個能夠埋葬薩拉·貝克的過去的地方去。”
“那你將會一生奔波,”他說。“他——塞巴斯蒂安——即使是一個死人,也會永遠對你產生影響。”
“這就是一個逃避了一輩子的男人給出來的忠告?”
“我已經不再逃避了。”
她看著他的眼睛。
“真的。我說要留下來是認真的,在這裏紮根。記住這一點: 你很美,也很堅強。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剛剛好,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她的眼中瞬間溢滿了淚水,擡手用浴袍的袖子擦了擦搖搖欲墜的眼淚。
他站起身來道:“你把備用的寢具放在哪了?還是說你已經全部打包好了?”
“在那邊的那個櫃子裏。”她朝遠處的一堵墻擡了擡下巴。
他走過去打開櫃門,取出了一套幹凈的床單被套。
“你在做什麽?”
“幫你重新鋪床。”他微微一笑道,“然後你就能好好睡一覺了。”
恐懼又回到了她的眼中。她瞟了一眼臥室的門,張開嘴想要反對,但是他卻伸出了兩根手指放在她的唇瓣上,彎下腰,然後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別擔心,”他埋在她的發間小聲地說,“我會陪你到明天早上的。”
奧莉薇亞驚醒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男人結實的臂彎中。她眨了眨眼睛適應黑暗,屏住了呼吸,過了很久才完全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以及之前發生了什麽。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鋪著幹凈的被單,而身邊和衣而睡,環抱著她的人是柯爾。
他的臉埋在她的頸窩裏,鼻子埋在她的發間,蹭到了她的傷疤,呼吸出溫熱的氣息。他手臂的肌肉是那樣的強壯,她還能感覺到他堅定地、令人安心的心跳。
她慢慢地深呼吸,仔細感受此刻勝過了一切的被擁抱的感覺。被愛著,被人接受,不必再為自己身體上可笑的殘缺而受人謾罵。
你現在這樣就剛剛好……
托莉的視線有些模糊。她已經能聽到另一個房間傳來了父親有節奏的呼嚕聲,可是還是無法放下手中的電子書。
在十五個小時的僵持之後,一個自稱薩巴斯蒂安·喬治的男人在熊爪谷深處的一處偏遠的田地裏被逮捕了。喬治沒有社保號碼——這意味著他在社會體系中完全是隱形的。這個男人有一雙奇怪的琥珀色雙眸,逮捕他的探員見過這雙眼睛,就在他在斯緹納河岸邊收到那個名為掠奪者的飛餌的時候。
懷特湖兇殺案的審問室裏,喬治正隔著一張桌子坐在兩名兇殺案探員的對面。
警官先生在雙向玻璃背後看著。其中一名探員把那個男人在斯緹納河邊給他的飛餌放到了桌子上。薩拉·貝克已經指認,這正是喬治來到她店裏的時候,她親自設計並交給他的那枚飛餌。
“你認識這枚飛餌嗎?”探員問喬治說。
這個嫌疑犯搖了搖頭,兩眼一片空洞。
“你在斯緹納河邊給了一個釣魚的人一枚飛餌,是這枚嗎?”
喬治還是保持沉默。
警官向前傾了傾身子,打開了耳朵裏塞有耳麥的麥克風,和負責訊問的探員取得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