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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津和長岡剛走進店裏,站在前台裏側的老板娘就向他們打招呼:“回來啦。”雖然她長著張圓臉,身材豐滿,但據說曾一度駕馭高山滑雪。至於她說“回來啦”,大概是想奚落一下昨天在這家店裏喝到很晚的根津吧。

回了一句“晚上好”後,根津問:“還有位置嗎?”

“必須的。坐那桌吧。”老板娘說。因為今天晚上有預約。因為根津總是一個人來,所以坐在吧台也無所謂。但今天長岡也來了,而且之後又有三個人決定過來。

很快旁邊的六人桌就被騰出來。上面放著張寫有“預約”兩字的紙條。

根津他們入座後,“轟隆”一聲,入口處的門被拉開了。兩個男人走了進來。年齡都應該在四十歲上下。根津看到他們後感覺有點不舒服。他注意到兩個人到這個時間還穿著滑雪服。如果要滑夜場就不會來這種居酒屋。而且他們的滑雪服是從根津很熟悉的一家店裏借來的。一般吃飯前難道不都要換上自己的衣服嗎?

“根津。”直到長岡叫他他才回過神來。“你喝點什麽?”

一個面熟的女店員一臉疑惑地等著他點餐。

“啊,不好意思。生啤,然後要枝豆和野澤菜。”

“怎麽了?”長岡問道。

“啊,沒什麽。”根津一邊回答,一邊把目光投向剛才的兩個人。那兩個看著有些奇怪的人並肩坐在了吧台。

“今天這種事情你還摻和啊?這種情況下出事都是自作自受。”

聽了長岡的話,根津皺著眉點點頭。

“純粹是作死。如果聽說有人失蹤了,即使是禁止滑行的區域也不能不進去找一下。況且還是越野滑雪的體驗區域。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的名聲就臭了,還會影響到以後的生意。”

根津回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他在滑雪場裏巡邏的時候,一群玩單板滑雪的人有些難為情地向他走來。一問,才知道他們的一個同伴到現在都沒回來。他問了他們去哪裏滑了以後大為惱火。因為他們跑到禁止滑行的地方去了。他們說因為是越野滑雪的體驗用地,所以覺得應該會很安全。

他顧不上對他們實施沒收升降梯券之類的處罰,馬上聯系隊員們開始搜查。他最害怕的就是遇到小的雪崩後失去平衡掉進厚厚的雪裏,然後被雪埋住。如果不及時救出的話就會窒息而亡。

但幸運的是沒有發生這樣的悲劇。下落不明的單板滑雪者因為和同伴走散迷了路,在不熟悉的厚雪裏滑行時沒有控制好滑雪板,結果猛地撞上了樹,肋骨骨折了,痛得動都動不了。發現了他的根津向附近的長岡求助,然後兩個人把他送到醫務室。

受傷的單板滑雪者就不用說了,根津把他的同伴們也一塊狠狠地懲治了一頓。當然對於他的同伴們而言,抱怨巡邏倒是小事,擺在眼前的是要他們自己承擔的遙遙無期的治療費用。

女店員端來了生啤和枝豆,還有野澤菜。他們先幹杯互道“辛苦了”。喝下這杯,一天的疲勞都煙消雲散了。

根津咕咚咕咚地喝著第一杯的時候,從旁邊傳來了說話聲:“怎麽樣?您見過這個人嗎?”剛才坐在吧台的的兩人之一邊給老板娘看了些什麽邊問。好像是照片。

老板娘歪著腦袋,把照片還給了他。“我沒有見過呢。”

“是嗎?但您應該對這張臉有個粗略的印象了。如果他來這裏的話請告訴我們。這是我們的電話號碼。”男人遞給了她一張紙條。

但是老板娘並沒有接過去的意思。

“這麽麻煩的事情我還是不要摻和好了。”

“那下次我們來的時候請您告訴我們。這樣可以嗎?”

“好的,沒問題。”

那就拜托了,男人說著拿回了照片。根津看見照片上的那張臉後,嚇了一跳。那是一張他熟悉的臉。

“那個通緝犯的照片是什麽啊?”男人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啊,男人好像有些猝不及防,挺直了身子回過頭來。“您是?”

“是這個滑雪場的巡邏隊長呢。”老板娘回答。“也可是說是滑雪場的警察。”

“別這麽說。”根津皺著眉擺擺手。

“那正好。”男人把照片出示給根津。“您有沒有見過這張照片上的年輕人?他今天應該來過這裏。”

根津凝視著照片。果然是他,一點沒錯,他想。

怎麽樣?男人問道。

“沒有。”根津搖搖頭,“我沒見過呢。”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男人把照片收了起來。

“您為什麽要搜查這個人呢?這個人做了些啥?”

聽到根津的問題,男人和旁邊的同伴面面相覷。之後又回頭看向他。

“啊,簡單地說就是一個離家出走的紈絝子弟。他的家人拜托我們把他找出來。我們一通調查查出他應該在這個地方。我們是偵探公司的人,說白了就是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