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特空團少校(第3/9頁)

他們為自己接受過軍中最高的教育而感到自豪。而且因為他們需要在世界各地參加行動,外語是必須掌握的技能。每一位戰士除英語之外必須學會一門外語。多年來,俄語一直是熱門外語,現今隨著冷戰的結束已經不再流行了。馬來語在遠東地區很有用,特空團曾在遠東的文萊戰鬥過幾年。西班牙語在升溫,因為要在哥倫比亞打擊可卡因毒梟。也有人在學習法語,作為備用。

因為特空團幫助過阿曼的喀布斯蘇丹,打擊滲入佐法爾的南也門遊擊隊,以及在海灣和沙特阿拉伯舉辦培訓班,特空團許多官兵都能說一口過得去的阿拉伯語。剛才請戰的那位中士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不得不承認:“頭兒的阿拉伯語才是最令人信服的。我還從來沒有聽到過誰像他說得那麽好。他甚至長得也像阿拉伯人。”

麥克・馬丁伸直身體,用一只棕黃色的手理了理烏黑發亮的頭發。

“該睡覺了。”

這時候剛過十點。他們將在黎明前起床,趕在太陽把大地曬得太熱之前完成每天一練的十英裏負重長跑。這是阿布紮比學員們最討厭的訓練項目,但他們的酋長堅持要他們練。如果這些來自英格蘭的奇特士兵認為是好的,那就是好的。此外,酋長支付了培訓費,他要讓他的錢花得值。

馬丁少校回到住所後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那位中士說得對:他確實長得像阿拉伯人。他的部下常常納悶,他的橄欖色皮膚、黑眼睛和黑頭發,是不是有地中海地區的血統。他們全都猜錯了。

馬丁兄弟的外公特倫斯・格蘭吉爾,曾經是在印度大吉嶺的一名英國茶葉種植人。孩提時他們見過外公的照片——高大,臉色紅潤,蓄著金色的大胡子,口中叼著煙鬥,手裏提著步槍站在一只被打死的老虎旁邊,很像一位王公。

後來在一九二八年,特倫斯・格蘭吉爾做了件不可思議的事:他愛上了一個印度姑娘,並堅持要娶她為妻。她很溫柔、很美麗,但問題是,這不行。茶葉公司並沒把他解雇——這樣會使事情公開化。他們把他遣送流放到了遙遠的阿薩姆一個孤零零的茶場。

如果說這就是懲罰,那麽它沒有起到作用。格蘭吉爾和他的新婚妻子——娘家姓名為英迪拉・波塞小姐,都喜歡上了新地方——那充滿著獵物和老虎的荒山野嶺、那種植著深綠色茶葉的山坡、那裏的氣候和那裏的人們。他們的女兒蘇珊就是於一九三〇年在那裏降生的。他們在那裏撫養她——一個有印度玩伴的英印混血姑娘。

一九四三年,戰火朝印度燃燒過來了,日軍穿越緬甸進軍到了印度邊境。格蘭吉爾已經過了當志願兵的年齡,可他堅決要求參軍。在德裏經過基本軍訓之後,他被分配到阿薩姆步兵團當少校。所有英國軍官候補人員都直接晉升為少校——不可能讓英國人聽從印度軍官的指揮。而印度人可以當上中尉或上尉。

一九四五年,格蘭吉爾在跨越伊洛瓦底江時戰死了。他的遺體從來沒被找到過,它在緬甸的那些雨林裏消失了,與成千上萬因最激烈的白刃戰而死的其他戰士的屍體一樣。

他的寡婦拿著公司發的一份微薄的撫恤金,返回了家鄉。兩年後,新麻煩來了。印度在一九四七年分裂。英國人準備撤離。阿裏・金南堅持在北方成立穆斯林的巴基斯坦,潘迪特・尼赫魯在南方建立起信奉印度教的印度。當兩種宗教的難民潮各自向著南北方向流動時,爆發了武力沖突,死了一百多萬人。格蘭吉爾夫人擔心女兒的安全,於是把她送到英國薩裏郡的赫澤爾米爾,請先夫的弟弟——一位建築師——照顧她完成學業。六個月後,母親死於騷亂。

就這樣,十七歲的蘇珊來到了英格蘭——她從未見過的先輩的故鄉。她在靠近赫澤爾米爾的一所女子學校讀了一年,然後在法恩漢姆總醫院學了兩年護士課程,此後又為法恩漢姆的一家律師事務所當了一年秘書。

二十一歲那年,她向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申請當女乘務員。她與其他姑娘一起在英海航的培訓學校接受了培訓。該學校位於倫敦郊區海斯頓的一個古老的聖瑪麗女修道院內。她以前學過的護士課程起到了很大作用,她的容貌和氣質更為她添加了砝碼。她被錄用了。

二十一歲的她長得美麗動人,有著一頭瀑布般的栗色頭發,霧灰色的眼睛和像是被永久性曬成金色的歐洲人膚色。學業結束時她被分配到一號航線,倫敦—印度,顯然是因為她能說一口流利的印地語的緣故。

當時對於四螺旋槳的阿戈諾客機來說,這是一段很長的航程。航線是倫敦—羅馬—開羅—巴士拉—巴林—卡拉奇—孟買,然後繼續飛往德裏、加爾各答、科倫坡、仰光、曼谷,最後是新加坡、香港和東京。當然,一個機組無法飛完整個航程,所以第一個機組會在伊拉克南方的巴士拉換班,由另一個機組在那裏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