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十六分

“五分鐘,計時開始。”

丹尼爾·特裏梅同州長通了電話,決定人質營救小組的援救行動按計劃進行。他通過擾頻儀把這一決定轉發給他的部下。

先驅者一號,查克·芬寧格,在指揮車附近的位置,先驅者二號,喬伊·威爾遜,藏在校車的後面,準備從前窗投眩暈彈。阿爾法和布拉沃兩組按計劃準備通過西北門和東南門進行對抗性進攻。

特裏梅非常自信。盡管劫持者能夠預料他們會從標志明顯的防火通道發起進攻,但不會想到從隱藏的東南門發起進攻。

五分鐘內,一切都將結束。

洛·漢迪低頭注視著電話,今天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懷疑。

這個狗娘養的。

“他在哪兒?”他咆哮著,環視著屠宰廠。

“伯納?和姑娘們在一起。”威爾考克斯回答,“或者在吃東西。我不知道。怎麽了?”

“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漢迪來回走著,“我想或許他做成一筆交易了。”他告訴威爾考克斯美國律師說的話。

“他們給我們提供一項待遇?”

“一些優待。終身監禁在利文沃斯監獄。”

“注射那種小針劑。最糟糕的是你膽怯了。你知道嗎,你根本阻止不了。我告訴你,我要出去,我不會在眾人面前尿褲子。”

“嗨,回家。”漢迪低頭冷冷地看著夥伴,“我們要出去,別忘了。”

“是的,當然。”

“我覺得那個討厭的家夥一直和他們是一夥的。”

“為什麽?”威爾考克斯問。

“你想想為什麽?錢。縮短他的刑期。”

威爾考克斯的目光轉向屠宰廠陰暗的後部。“薩尼是個笨蛋,但是他不會做那種事。”

“不久以前他做過。”

“什麽?”棒槌 學堂·出 品

“出賣別人。一個和他一同做事的人。”

“你知道那件事?”威爾考克斯吃驚地問。

“當然,我知道。”漢迪憤憤地說,“我們需要他。”

但是伯納怎麽有機會接觸到聯邦調查局的人?越獄後這個家夥幾乎每分鐘都能說清楚在幹什麽。

也不完全這樣,漢迪現在回想起來。是伯納出去找的車。他們越獄後,伯納出去了半個小時找車。漢迪記得當時認為他用的時間太多了,還想到如果他走漏了風聲,他會慢慢地死去。

半個小時到八個街區以外的地方搞輛車,有足夠的時間給聯邦調查局打個電話。

“但是他是個短期服刑犯。”威爾考克斯指出。伯納因跨州販運罪被判了四年。

漢迪回答:“他們很有可能做了筆交易。聯邦調查局從不會減少刑期。”

此外,伯納有動機:性侵犯的犯人經常醒來發現玻璃碎片割斷了喉嚨,或者鐵罐頭瓶蓋磨制的刀子紮在肚子上——或者根本不會醒來。

威爾考克斯半信半疑地把目光轉向屠宰廠陰暗處。“你想怎麽樣?”

“我想我們應該跟他談談。”

他們穿過主房間,沿著牲畜們曾經緩慢走過的朽爛了的坡道,經過動物們被切割的長桌子、銹跡斑斑的斷頭台。兩個人站在屠宰房的門口,伯納不在,他們聽見他站在不遠處往樓梯井或者油池泵裏撤尿。

漢迪注視著房間——老女人躺在地上,蜷成一個球。喘息著的女孩兒和漂亮的女孩兒。然後是梅勒妮,她眼睛瞪著他,竭力想顯示出挑釁,卻清楚地表現出恐懼。他意識到了什麽。

漢迪輕聲說:“那兩個小東西哪兒去了?”

他盯著那兩雙空空的雙胞胎的黑色皮鞋。

威爾考克斯罵道:“狗娘養的。”他沖進走廊,追尋著灰塵上留下的小腳印。

梅勒妮摟著哮喘的女孩兒,畏縮著靠著墻。就在這時,伯納轉過墻角,站住了。“你好,兄弟。”他不安地眨著眼,望著漢迪的臉。

“她們在哪兒?你這個該死的。”

“誰?”

“那兩個小女孩兒,雙胞胎。”

“我——”伯納後退著,“我一直看著她們。一直,我發誓。”

“一直?”

“我撒了一次尿。聽著,洛,她們藏起來了,我們會找到她們的。”大個子男人不安地說。

漢迪怒視著伯納,伯納轉向梅勒妮,大喊著:“她們在哪兒?”他從衣袋裏拔出手槍,走向她。

“洛!”威爾考克斯從主房間裏高喊著,“上帝。”

“什麽?”漢迪尖叫著,轉過身來,“怎麽回事?”

“我們有個更糟糕的問題。快看這兒。”

漢迪急忙回到威爾考克斯身邊,他正指著電視。

“上帝呀。波特,這個撒謊的狗娘養的!”

屏幕上:新聞廣播正播放著屠宰廠正面和側面的電傳照片。記者們偷偷溜過警戒線,把照相機安放在一個近而高的地方——或許就是北面的舊風車。照相機有點兒抖動,但是毫無疑問,他們看到了窗前該死的警察,距離漢迪和威爾考克斯現在站的地方只有二十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