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二十分(第3/4頁)

貝弗莉·克萊姆佩,十四歲

蘇珊·菲利普斯的照片臉朝上放在桌子上。

“你們總是做這種事?”法蘭西斯問。

波特眼睛盯著照片,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掌握的信息比敵人多,你就贏了。”他發現自己一直盯著那對可愛的雙胞胎,因為她們最小。無論何時他想到孩子,都會把他們想象得很小——也許是因為他和瑪麗安沒有孩子——兒子和女兒的概念在時間長河中凝固了,好像他永遠是年輕的丈夫,他的新娘瑪麗安永遠是二十五歲。

看看她們,他告訴自己,看看她們。好像他說出聲來了,他感覺到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工作,注視著照片,除了德裏克和托比——他們正專心致志地研究撥號盤。

波特問安吉有關即將放出來的那個女孩兒——喬斯琳·魏德曼——的資料。

安吉根據自己的記憶,說:“很明顯這是個麻煩的女孩兒。她是語後聾人——已經學會說話之後變成的聾人。你可能認為這會使問題變得簡單,而且會對促進學習有所幫助。但是,心理學認為,這些可能容易使人無法完全適應聾人文化。你知道聾人(deaf)這個單詞的第一個字母大寫是什麽意思嗎?”

波特看看屠宰廠,又看看梅勒妮的照片,說:“不知道。”

安吉揚了揚眉毛,向法蘭西斯解釋道:“小寫(deaf)是指不能聽這一身體條件,大寫(Deaf)用來表明他們的共同團體,他們的文化。”

安吉接過話題繼續說:“就聾人的地位而言,最好是生來就是聾人,而且父母也是聾人,沒有任何口述技能。如果你出生在父母有聽力的家庭,自己也有聽力,並且知道怎麽說話和唇讀,你就失去了與聾人相同的地位。但是即使這樣,一些聾人還是努力被有聽力的世界接受——喬斯琳就是這樣做的。”

“因此這個女孩兒開始時遭到了反對。”

“她被兩個世界所排斥,聽力世界和聾人世界。加上她很胖,沒有很好的與人交往的技能,成為恐慌性攻擊的主要人選。如果漢迪認為某個女孩兒具有攻擊性,就可能是她。”

波特點著頭,像往常一樣對安吉·斯加佩羅給予威脅處理小組的幫助深懷感激。她的特長是人質心理學——幫助他們重新獲得並記住觀察到的東西,這對將來的障礙戰會有幫助,也為人質擔任劫持者的審判目擊證人做好了準備。

幾年以前,波特帶著她一起參與了一起障礙戰,分析了人質報告的數據,並對人質及劫持者進行了評測。當他做關於談判策略的講座時,她經常與他同登講壇。

波特說:“那麽我們必須努力讓她平靜下來。”

在人質交換過程中恐慌是具有傳染性的,它經常導致災禍。

談判官問法蘭西斯:“你能教我們警察一些手語嗎?一些可能有用的。”

法蘭西斯邊做手勢邊說:“這個動作表示‘安靜’,但是手語是一種很難快速學習和牢記的技能,一點兒錯誤就會完全改變意思。我建議如果必須要交流,就用日常用的手勢——比如‘過來’、‘去那兒’。”

“我建議他保持微笑,”安吉說,“通用語言,微笑。這是那個女孩兒需要的。如果他必須說更復雜的話,或許寫下來更好吧?”

法蘭西斯點頭贊同:“好主意。”

“語言前聾人的閱讀年齡優勢低於同齡正常兒童,但是喬斯琳是語言後聾人,而且——”安吉從亨利·勒波那裏看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找到了要找的內容——“IQ很高,她能很好地讀懂任何命令。”

“嗨,德裏克,找幾支鋼筆和一些寫字簿。”

“已經準備好了。”德裏克回答,拿出一堆寫字板和一把黑色的記號筆。

波特問安吉是否有老師們的照片,安吉回答:“沒有,我……等等,我想我有梅勒妮·沙羅爾的照片。就是年輕的那位。”

她二十五歲,波特想起來了。

“已經過了送食物的時間期限。”托比說。

“哦,在這兒呢。”安吉說著,遞給他一張照片。

預先警告……

他吃了一驚,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漂亮。與其他照片不同,這是一張彩色的,一頭波浪般的金發,彎曲的劉海,光滑白皙的皮膚,眼睛裏閃爍著光芒。這張照片與其說是工作照,不如說是模特的特寫照。除了眼睛,到處都透著一股天真的爛漫。他親手把照片放到公告板上,緊挨著雙胞胎的照片。

“她在這兒有家人嗎?”波特問。

安吉看著筆記。“勞倫特·克萊克的校長告訴我,她父母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有個農場,但是他們這個周末去了聖路易斯。梅勒妮的哥哥去年出了車禍,明天要做一種特殊的外科手術。她請了明天的假,要去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