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四十五分

又是斯蒂威·歐茨。

“不怕挨罰的人?”波特問。

“坐在那兒太無聊了,長官。”

“這回沒什麽可拋擲的了,先生,你得走一段路。”

迪安·斯蒂爾威爾站在警察的身邊。波特介紹情況的同時,兩名穿著防彈衣的聯邦調查局特工在歐茨的普通制服外面為他穿上雙層超薄防護服。他們站在貨車後面,查理·巴德在附近指揮安置鹵素聚光燈,對準了屠宰廠。天空布滿夏日的余暉,但是雲層更厚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

“全部安裝完畢,亞瑟。”巴德宣布。

“把它們打開。”波特命令。

鹵素一下子煥發出生命,將一束束陰冷的白光射向屠宰廠的前面和側面。巴德下令做了些調整,光線從兩邊聚集到門和窗戶上。風呼嘯著,警察們不得不用沙袋把燈的底座固定起來。

突然,一種奇怪的聲音從野地傳來。“什麽聲音?”巴德大聲問。

斯蒂爾威爾說:“什麽人的笑聲。一些警察。漢克,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治安長對著無線電叫喊著。他聽著,然後用小型雙筒望遠鏡望著屠宰廠,“看那扇窗戶。”

波特在貨車邊上低著頭。在聚光燈的照射下,屠宰廠裏任何人也別想進行有效射擊。他用萊卡望遠鏡對準了窗戶。

“真有趣。”他嘟噥著。

洛·漢迪戴著太陽鏡避開光線,用誇張的手勢撫摸著前額,向笑著的觀眾做著鬼臉。

“夠了,”斯蒂爾威爾嚴厲地用無線電對他的警察說,“這不是大衛·萊特曼【注】。”

【注】:大衛·萊特曼(David Letterman,1947- ),美國脫口秀主持人。

波特轉向歐茨,滿意地看著薄薄的防護服。“如果你被打中了,會出現難看的淤傷,但不會顯得很恐怖,這很重要。”

安吉解釋說,當看到警察穿得像個外星人一樣走近他們,人質劫持者會變得很緊張。“你的打扮很合適。”

“我會盡可能不讓他們感到恐怖,至少我覺得應該走S線。需要我把隨身武器留在這兒嗎?”

“不用,但是要放在看不見的地方。”波特說,“你的首要責任是保護好自己,決不妥協。如果你和人質都遇到危險,先救自己。”

“可是——”

“這是命令,先生。”斯蒂爾威爾嚴肅地說,他已經自然地使自己的角色轉變為牽制部隊警官。

波特繼續說:“去的時候慢點兒走,把食物拿在身體的側面,讓他們能清楚地看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走得太快。”

“好的。”歐茨看上去在努力記住這些命令。

托比·蓋勒走到貨車門外,帶著一個小盒子,上面附有金屬線,裏面是一個又粗又硬的黑色活塞杆。他把盒子掛在內衣底下,再用發卡把活塞杆夾在歐茨的頭發上。

“波特不能用這東西,”托比說,“這需要滿腦袋頭發。”

“這是什麽?”

“攝像機,和耳機。”

“那個小東西?別開玩笑了。”

托比拉過歐茨背後的線,插在發射機上。

“辨析率不是很好,”波特說,“但是當你返回的時候就有用了。”

“怎麽用?”

“你看上去很酷,斯蒂威,”勒波說,“但是最好你能記住百分之四十你在那裏看見的東西。”

“哦,他能記住百分之五十,”波特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錄像帶本身並不能告訴我們很多東西,”情報官繼續說,“但是它能喚起你的記憶。”

“那些漢堡的味道還真香。”歐茨開著玩笑,他的臉色表明,食物是他記憶中的最後一件事。

“安吉?”波特問。

安吉走向歐茨,投下一片暗影,風吹拂著她的頭發。“這是要出來的那個女孩兒的照片,她叫喬斯琳。”她迅速地重復著如何控制她的方法。

“不要跟她說話,”安吉歸納道,“她無法理解你的話,而且可能會產生恐慌,以為她正在失去重要的東西。保持微笑。”

“微笑,當然,太容易了。”歐茨肯定地說。

波特說:“她體重超標,不可能跑得很快,我猜。”他展開一幅屠宰廠的平面圖,“如果她能走得快些,你就躲在那個溪谷裏,就在這前面,然後可以像飛一樣地跑。你就成了間接的目標。但是我想你只能走直線回來了。”

“像那個被射殺的女孩兒一樣?”巴德問,他的提問讓所有人感到不快。

“斯蒂威,”波特繼續說,“你要走到門那裏,但是你決不能進去。”

“要是他說除非我進去,否則不放女孩兒怎麽辦?”

“那你就放棄她,把食物留下就走。但是我想他會放她的。盡可能靠近門,觀察裏面的情況,看他們用什麽武器,是否有無線電,是否有血跡,是否有我們還不知道的人質或劫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