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〇二分(第4/4頁)

韓德森慢慢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說:“亞瑟,我能跟你說句話嗎?”

“我們沒有時間了。”

“就一分鐘。”

波特知道將發生什麽事,他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不能讓它當著其他指揮官的面發生。他說:“我們到外面去吧,你想說什麽?”

在貨車的陰影下,韓德森用非常刺耳的聲音低聲說:“對不起,亞瑟,我知道你的聲譽,但是我不能把我的人讓一個蠢貨指揮。”

“哦,皮特,這和我的聲譽無關。怎麽做是我的權力。”

韓德森也理性地點了一下頭,這個穿著潔凈而挺括的白襯衣和灰制服的男人,可以進入美國國會大廈周圍一英裏內任何一家大飯店。

“亞瑟,我應該更多地介入這件事。我是說,我了解漢迪。我——”

“你怎麽了解他的?”波特打斷了他。這對他來說是個新聞。

“我帶領特工到了金融聯合會拘捕現場。他被捕後我跟他談過話。我協助司法部長辦的這個案子。是我們在法庭辯論中要求判他死刑。”

既然漢迪是被當場捉住,而且有直接目擊證人,所以法庭辯論僅僅是技術性問題。在來的飛機上波特讀到了那篇關於他們見面的文章,很明顯這次見面是韓德森策劃的。犯人實際上什麽也沒說,除了一句“他媽的”。

“你能提供的任何關於他的信息,我們都非常感謝,”波特說,“但是,你沒有我們需要的那種牽制他的經驗。”

“斯蒂爾威爾有嗎?”

“他有負責牽制的指揮官的氣質和判斷力,他不是個莽撞的人。”

波特想說:“或者是一個官僚主義者,那甚至更糟。”

最後,韓德森低頭望著泥濘的地面,發著牢騷:“絕對不行,波特。我在這個鬼地方待的時間夠長了。什麽事也沒發生,除了聽到一些胡說八道和來自空軍基地的錄音電話,還有印第安人在導彈發射井裏撒尿。我要一個位置。”

“你沒有障礙戰的經驗,皮特。我在來這兒的路上讀了關於你的書面材料。”

“我比你挑選的那個笨蛋有更多法律執行的經驗,看在上帝的分上,我得到過喬治敦的法律學位。”

“我讓你負責後方的運輸、藥品、新聞聯絡,為人質家庭提供方便,當負責牽制的警察和人質營救人員到來時,為他們補給物品。”

停頓了一下,韓德森盯著他的搭档——他只比自己大幾歲——突然,他有一種冒犯似的愉悅,還有那種用生硬的點頭和冷笑包裹著的純粹的輕蔑。“去你媽的,波特,我知道了你的另一面,嘩眾取寵。”

“那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後方運輸。”波特繼續說,好像韓德森什麽話也沒說,“正是在那裏你才最有價值。”

“狗娘養的,你這個假仁假義的……你已經是關注的中心了,不是嗎?害怕別人出現在電視上時有一點兒值得炫耀的,有一點兒比你強的。”

“我想你知道那不是我的動機。”

“知道?我知道什麽?除了你溜進鎮子,帶著海軍司令的祝福,派我們去給你取那該死的咖啡。開火之後——在那裏,誰知道呢,一打警察和一個或兩個人質被殺了——你召開你的記者招待會,所有的好評都是你的,罵我們是笨蛋,然後你就走了。誰來處理你丟下的臭狗屎?我。”

“如果沒有別的事——”

韓德森扣緊夾克衫的扣子。“哦,還有一件事,你不要煩惱。”他昂著頭走開了,不顧波特有關不要暴露得太多,免得成為屠宰廠裏狙擊手靶子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