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虎口脫險(第4/11頁)

就我僅有的一點兒相關知識,我非常肯定我該說些奉承話,即便我覺得那是個錯誤。我應該說諸如“太棒了!別讓這感覺淹沒了我們的記憶”或者“我們擁有整個巴黎”。不管怎麽說吧,也許是頭疼再加上潛意識裏的卑鄙感,我說:“是啊,確實感覺不好。”她現在看著我了,表情接近於憤怒,但是她什麽都沒說。過了一會兒,她又看向別處。我伸展了一下身子,揉揉脖子,然後站起來。

“一定有逃出去的辦法。”我說,更像自言自語,但她還是回應了。

“不會,不會有的,”她說,“這是完全封死的,他們一直都是把人囚禁在這兒,沒人逃出去過。”

“如果他們都吃了藥,還會有人試著逃走嗎?”

她眼睛半睜半閉,慢慢地搖搖頭,表示她認為我很愚蠢,然後看向別處。也許我真的愚蠢,但是不至於蠢到坐在這兒等著他們來吃我。

我又在拖車裏來回走了一遍,沒什麽新東西可看,但是我這次很仔細地檢查每樣東西。這裏根本沒有家具,但是在最裏面有個長凳似的東西,顯然是被當作床用的,鋪著一層薄的泡沫膠墊,上面蓋著張破破爛爛的灰色床單。我把泡沫膠墊掀起來放在地上。下面是一塊膠合板,我掀起板子,底下是個櫃子,裏面有個扁扁的枕頭,枕頭罩和床單一個顏色。這個櫃子和拖車一樣寬。

我拿出枕頭,裏面只有一塊老舊的木頭,大概一碼到一碼半長,一頭平整,一頭露著木茬兒,還帶著條繩子,上面滿是塵土。這塊木頭看上去像被當作木樁用過,也許是綁人之類。繩子上居然還有顆彎了的釘子。我把那塊木頭拿出來放在枕頭旁邊,然後把頭再往裏面伸,但沒發現別的。我壓壓底部,感覺不是那麽堅固,我就又加了點兒勁兒,竟然感覺到底下的金屬板有點兒彎了。

就是這個了。我更用力地按了按,那片金屬能看出彎了。我把頭擡起來,站起身,站進櫃子裏,裏面剛剛能容下我,不過足夠了。然後我開始用力跳,底部發出很大的聲響,到第七次“砰”聲後,薩曼莎走過來,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弄出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她說,明顯是說我又傻又煩人。

“逃跑。”我說著又使勁兒跳了一下,砰!

我又跳了幾下,她搖搖頭,提高聲音。“我想你這樣是逃不出去的。”她說。

“這地方的金屬薄,不像地板。”我說。

“那個有張力,”她大聲說,“就像一碗水的表面聚合力,我們在物理課上學過。”

也許她是對的。我邁出櫃子,看看我的成果,一點兒也沒帶來新希望。

“在你用這方法逃出去之前,他們就已經來了。”她說。心無良善的人一定會覺得她在幸災樂禍。

“也許是這樣。”我說,眼睛盯在那塊木頭上。我沒“啊”的一聲叫出來,但是當我眼前一亮的時候,我確實有那種沖動。我撿起那塊木頭,絞盡腦汁地琢磨那個釘子。我把釘子嵌進木頭的裂縫,然後把釘子那端放到那塊薄的金屬中心,看了薩曼莎一眼,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砸那塊木頭。

真疼,我的手傷了三處。

“哈。”薩曼莎說。

人常說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現在應該說,在要逃生的德克斯特背後有個討厭的女人,她的幸災樂禍激發了我鍥而不舍的精神。我脫下鞋,用它使勁兒敲打著木樁,這樣手就不那麽疼了,而且我相信如果我夠用力的話,一定能鑿出個洞來。

“笑你自己吧。”我對薩曼莎說。

“隨便啦。”她說著走回到拖車中部她原來待的地方。

我繼續忙我的,用力拿鞋子敲著。過了幾分鐘,我停下來看看,那塊薄弱的地方深了點兒,邊緣處已經有點兒松動了,釘子尖嵌入了金屬片,再用幾分鐘就能鑿出個洞了。我又充滿希望地幹起來。兩分鐘後,擊打出的聲音有所變化,我拉開木頭看看。

已經擊穿了一個洞,能看見拖車底下的日光了。再用點兒時間和力氣,我肯定能在這兒打出個大洞,然後就能逃跑了。

我繼續使勁兒砸著,我可以感覺到那木樁在慢慢下陷,我又用力一砸,木樁陷入幾英寸深,我停止敲擊,開始前後搖動木樁,把洞盡量開大,我竭盡全力,甚至穿上鞋用腳踹,二十分鐘後,拖車底部的金屬板裂開了,我終於能逃出去了。

我停了一刻,看看鑿開的洞。我精疲力竭,渾身是汗,離自由只有一步之遙了。

“我要從這兒走了,”我沖薩曼莎叫道,“這是你逃走的最後機會。”

“再見,”她回應道,“旅途愉快。”聽起來有點兒冷酷無情,畢竟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麽多,但還能指望她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