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險岔路 Chapter 19 執行追捕計劃(第4/11頁)

我為哈裏感到難過。但作為一個年輕的魔鬼,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或做些什麽來讓他好受一點兒。

多年之後,我從德博拉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情,我感到的是同樣的不快和無助。我只能傻傻地看著她,直到她再次轉過頭去注視著窗戶。

“老天爺,”她看都不看我說,“別瞪著我了。”

丘特斯基坐進床另一邊的椅子裏。“她最近脾氣不好。”他說。

“操。”她說了一句,沒帶任何感情,轉過頭看一眼丘特斯基,又望向窗戶。

“聽著,德博拉,”他說,“德克斯特知道是誰傷害你的。”她仍然沒有看我們,只是眨眨眼。“他覺得他和我能去逮住這家夥。我們想跟你談談這事兒。”丘特斯基說,“看看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怎麽樣,”她用平板而苦澀的語氣說道,然後轉過臉,眼中滿是痛苦,連我都感覺到了,“你真想知道我的感覺嗎?”

“嘿,沒事兒。”丘特斯基說。

“他們告訴我說,在手術台上我已經死了,”她說,“我覺得我現在還沒活過來。我不再知道我是誰,為什麽,怎麽會是這樣,我只是……”眼淚從她的臉頰滑落,這同樣讓人不安。“我覺得他把我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切斷了,”她說,“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她又看向窗戶,“我總是想哭,這不是我。我從來不哭,你知道的,德克斯特。我不哭。”她輕聲重復著,又一顆淚珠順著上次的淚痕滑落。

“沒事兒。”丘特斯基又說了一遍,盡管他很清楚事實不是他說的那樣。

“我覺得我以前的所有觀點都是錯的,”她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如果我繼續這麽想的話,我還能不能回去做警察。”

“你會好起來的,”丘特斯基說,“只是需要時間。”

“去抓他,”她說,然後看著我,我熟悉的那種怒氣回來了一點兒,“去抓他,德克斯特,”她說,“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她迎著我的目光跟我對望了片刻,然後又望向窗戶。

“爸爸是對的。”她說。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邁阿密國際機場跑道旁的小樓裏,手裏拿著一本護照,上面的名字是大衛·馬西。我身穿一件綠色的休閑衫,配以同款鮮黃色的皮帶和皮鞋。我身邊站著我的浸信會布列瑟倫國際教會的副住持,坎貝爾·弗裏尼神父,他穿著同樣雷人的服裝,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能掩蓋一些他臉上的傷疤。

我不是一個喜歡打扮的人,但對服飾有起碼的品位。我們身上的衣服讓品位不忍直視。我當然抗議過,但弗裏尼神父說必須這樣。“得穿得像自家人,哥們兒,”他說著在他身上那件紅色運動外套上擦擦手,“這是浸信會傳教士的服裝。”

“咱們扮成長老會的不好嗎?”我試探著問,可他搖搖頭。

“我只熟悉這套,”他說,“所以咱就得扮這個。除非你會說匈牙利語。”

“伊娃·嘉寶57?”我說,但他搖搖頭。

“不要總談論耶穌,他們不這樣的,”他說,“多笑笑,待人友善,你就沒事兒了。”他又遞給我一張紙,“這個別丟了,財政部的批準函,允許你去古巴旅行傳教。”

在決定帶我去哈瓦那和清晨抵達機場之間的幾個小時之內,他灌輸給了我一大堆信息,包括囑咐我不能喝水,我覺得這近乎荒唐。

我僅僅來得及告訴麗塔這幾句話——我得去辦件急事兒,別為我擔心,穿制服的警察會在前門守著直到我回來。雖然她頗為疑惑一個法醫能有什麽緊急事兒,但她看到的確有警車停在門前後就沒有多問。丘特斯基也盡了力,他拍拍麗塔的肩膀說:“別擔心,我們會為你把事情辦好的。”當然這話讓她更疑惑了。不過總之,她覺得重要的涉及安全的事情既然已經有了安排,別的事情也會很快處理妥當的,所以她擁抱了我一下,掉了少許眼淚,丘特斯基就帶著我出發了。

現在,我們一起站在機場的小樓裏等待著飛往哈瓦那的航班,被略微檢查之後,我們出了門朝跑道走去,手裏攥著假身份證明和真機票,被擠擠攘攘的旅客簇擁著爬上飛機。

飛機是老舊的噴氣式客機。座位已經磨破而且不大幹凈。丘特斯基,我是說,弗裏尼神父坐在靠過道的座位上,但他體積龐大,所以把我擠到了窗邊。去哈瓦那的一路都會這麽擠,我盼著他去廁所的時候能抽空呼吸幾下。我屏住呼吸,幾分鐘後,飛機顛簸著從跑道飛向空中,我們上路了。

好在路程不太長,我不至於被缺氧折磨太久。丘特斯基擠進走道跟空姐聊了很長時間。半小時後我們在古巴那一片碧綠的郊區跑道上顛簸著停下,這跑道鋪得跟邁阿密機場有一拼,用的肯定是同一個承包商。好在輪子沒給顛下來,我們被送上了一個美麗的現代機場終端,又跟它擦肩而過,最終來到一個挨著一棟陳舊的看起來像監獄前的車站似的出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