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4 博物館裏的教育(第3/10頁)

顯而易見,哈爾彭對別人幹了一些不大好的事兒。可是,一個小嘀咕叩擊著我的神經,越來越響亮:這一切太容易了,容易得不對勁兒。但因為黑夜行者沒有親臨指導,我只能自己想想,畢竟讓德博拉大失所望是件殘忍的事兒。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匯攏起來,指向哈爾彭就是我們要抓的兇手,她已經興高采烈得都快燃燒起來了。

德博拉拽著我去審問哈爾彭時,一路上哼著歌兒,這更讓我緊張。我們進入審訊室時,我看著她,不記得上次她這麽開心是什麽時候,她甚至都忘了在臉上做一副永恒的不贊成的表情。這可真讓人擔心,就好像95號州際公路上的司機突然謹慎小心地駕駛。

“好了,傑裏,”我們剛坐進哈爾彭對面的椅子,德博拉就開心地說,“你想談談那兩個女孩嗎?”

“沒什麽好談的。”他說。他臉色慘白,幾乎泛綠,但神情比我們當初把他弄進來的時候鎮定了許多。“你們弄錯了,”他說,“我什麽都沒做。”

德博拉微笑著看看我,搖了搖頭。“他什麽都沒做。”她開心地說。

“有可能,”我說,“大概有人把血衣放到他的房間裏,他那時正在看萊特曼19。”

“是嗎,傑裏?”她問,“是別人把那些血衣放到你房間裏的?”

他的臉看上去更綠了:“什麽?血衣……你們說什麽呢?”

她沖他微笑著說道:“傑裏,我們找到了你的一條褲子,上面有血跡,和受害者的血型符合。我們發現了一只鞋和一只襪子,也是同樣的結果。我們還在你的車裏發現了一個沾血的指紋。你的指紋,她們的血。”德博拉朝椅背靠去,抱起雙臂:“這些幫你想起來什麽了嗎,傑裏?”

哈爾彭一直在搖頭,好像那樣讓他很舒服,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不,”他說,“不,那簡直……不。”

“不,傑裏?”德博拉說,“不什麽?”

他仍然搖著頭。一滴汗被甩了下來,落在桌子上,我聽見他費力地呼吸著。“拜托,”他說,“這簡直是瘋了。我什麽也沒做,為什麽你們……這簡直是卡夫卡。”

德博拉轉向我,挑起一側的眉毛。“卡夫卡?”她說。

“他覺得他是一只蟑螂。”我告訴她。

“我只是個笨警察,傑裏,”她說,“我不知道卡夫卡,但我知道證據確鑿。而且你知道嗎,傑裏,你的房間裏到處都是證據。”

“可我什麽也沒幹。”他哀求道。

“好吧,”德博拉聳聳肩說,“那你說說看,那些東西是怎麽到了你的房間的?”

“是威爾金幹的。”他說。他看上去挺驚訝,好像自己剛剛說的話讓他吃了一驚。

“威爾金?”德博拉說著看了看我。

“你隔壁辦公室的教授?”我說。

“是的,沒錯,”哈爾彭說,突然來了精神,身子向前傾過來,“就是威爾金,只能是他。”

“是威爾金幹的,”德博拉說,“他穿著你的衣服,殺了那兩個女孩子,然後把衣服放回你的房間?”

“是的,沒錯。”

“他為什麽那麽幹?”

“我們兩個人都在爭終身教職,”他說,“只有一個人能得到。”

德博拉看著他,好像他剛剛在建議跳裸體舞。“終身教職。”她半晌才說道,語氣裏有一絲疑惑。

“是的,”他自我保護地說,“對任何一個學者來說,這都是最重要的。”

“重要到要殺人?”我問。

他看著桌子。“就是威爾金。”他說。

德博拉看了他足足一分鐘,好像一個姑姑看著她喜歡的小侄子。他也看了她幾秒鐘,眨眨眼,低下頭看著桌子,接著轉向我,然後又低下頭看桌子。沉默繼續著,他終於再次擡起頭看向德博拉。“好吧,傑裏,”她說,“如果你能說的就是這些,我想你可以給你的律師打電話了。”

他睜大眼睛看著她,但什麽也沒說出來。德博拉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我跟著她。

“拿下了,”她在走廊裏說,“那個渾蛋被我們抓住了,我們完勝。”

她說得那麽興高采烈,我忍不住說:“如果真是他的話。”

她果不其然瞪了我一眼:“當然是他了,德克斯特。天哪,別懷疑自己,你幹得很棒,我們總算有一次是手到擒來了。”

“我希望如此。”我說。

她把腦袋歪到一邊,看著我,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怎麽了你,德克斯特?”她說,“是在為婚禮發愁嗎?”

“才不是,”我說,“我這輩子還沒這麽心滿意足過,我只不過是……”說到這裏我猶豫了,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可我心裏就是有著一種揮之不去又莫名其妙的不對勁兒的感覺。

“我懂,德克斯特。”她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這讓我感覺更糟,“這案子看上去容易得不像是真的,是吧?可你想想我們每天在別的案子上遭遇的麻煩,我們偶爾也會落個容易些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