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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你留給格倫先生的便條,"地方預審法官酸酸地對他說,"我們派了個人去豎琴路,認領了贗品。你看到了?"

他摸著卡片。德莫特點了點頭。

"盡管我現在才剛開始察覺到這裏頭的含義,"沃杜爾先生大聲說,"今天(我向你保證!)我們一直忙著處理奈爾女士和鼻煙壺的事,根本沒有精力去考慮別的什麽人,以及這對項鏈。"

德莫特轉過身,朝著房間另一邊安靜的眾人走去。

他們恨他。他能感覺到憤恨的力量,能感覺到所有這些不言而喻的痛苦;某種程度上而言,這讓他覺得高興。沃杜爾先生像個蜘蛛一樣坐在不起眼的地方,探照燈的白光穿過墻壁,像海浪一樣刻出一道道白痕。德莫特拉了一把椅子擺到他們面前,椅子腿在油毯上發出刺耳的磨擦聲。

"嗯,"他用英文承認,"你們正在想的時候,我得說幾句了。"

"為什麽?"本舅舅問。

"因為總得有人說,否則這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會弄清楚的。你聽過那雙有名的褐色手套了吧?好!那就讓我再多講一些關於手套的事吧。"

"包括,"嘉妮絲說,"手套是誰戴的?"

"是的。"德莫特說。

他坐回到椅子上,把手插進口袋裏。

"我想提醒你們,"他繼續道,"要注意勞斯爵士死亡的那天對下午、傍晚和深夜,你們已經聽到了證據,或者說是大部分的證據。但恐怕還是再強調一下的好。

"莫裏斯·勞斯爵士,像往常一樣在下午出去散步。正如我們聽說的那樣,他最喜歡到東永飯店後面的動物園去散步。但還有其他的證據。這個時候,出乎酒吧招待與侍者的意料,他其實走得更遠,進到了飯店後面的酒吧裏。"

伊萊娜轉過頭去,迷惑地看著她弟弟。本舅舅正堅定而機警地盯著德莫特。而答話的卻是嘉妮絲。

"真的嗎?"嘉妮絲擡起她圓圓的下巴,說,"我一點兒也沒聽說過這事。"

"也許你沒聽說過。不管怎麽說,我告訴你是這樣。我今天早上詢問了酒吧裏的人。在那之後,有人在動物園看見了他:在猴籠附近。看他樣子好像在跟什麽人說話,對方則躲在灌木叢的後面,證人無法看見。你可以記著那件小事。這很重要,正是謀殺的序幕。"

"你是要跟我們說,"伊萊娜極力控制著自己。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緊盯德莫特的臉,血色上湧,"你知道是誰殺了莫裏斯?"

"是的。"

"那麽,"嘉妮絲詢問道,"你是從哪裏知道的呢?"

"事實上,勞斯小姐,我是從你那裏知道的。"

德莫特深思了片刻。

"勞斯太太也很有幫助,"他補充道,"是她提起了你這個話題。其實,這是意識範疇的問題,"他用手揉著前額,看起來很謙卑,"一件小事就會導致了另一件事。不過,還是讓我繼續我的故事吧。"

"晚飯前莫裏斯爵士回到了家。按照酒吧招待的描述,他甚至在那場重要的動物園會面之前就已經是一副'兇惡的眼神'。可是,當他回家的時候,他就成了大家所描述的那種蒼白、虛弱的樣子。他拒絕去劇院,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在晚上八點,你們其余的人都出發去劇院了。對嗎?"

本舅舅揉著下巴。

"千真萬確。可為什麽要再說一遍?"

"因為這非常有用。你們和伊娃·奈爾一起,大約十一點鐘從劇院回來,其間,維耶先生,就是那個八點半曾打過電話談到他的新藏品的藝術品商人,帶著鼻煙壺前來,然後又把它留下。你們其余的人,直到回來之前,對於這個鼻煙壺一無所知。到此為止還是對的嗎?"

"是的,"本舅舅承認道。

"可以確定的是,伊娃·奈爾從未聽說過什麽鼻煙壺。按照昨天格倫先生向我復述的證詞,事實上她並沒有陪你們回到房子裏。勞斯先生,"他朝托比點點頭,"把她回自己的別墅,說了晚安。"

"哎呀,"托比突然瘋狂地叫道,"這是什麽呀?你想說明什麽?"

"我所說的證據都是正確的麽?"

"是的,可是--"

托比克制住自己不耐煩的姿勢。跳動的白光仍然在前頭跳動,即便他們不願意面對,卻還是讓他們不勝其煩,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沃杜爾先生站了起來,德莫特也站了起來。三個人走進了辦公室。頭一個是阿裏斯蒂德·格倫先生,第二個是一位灰白頭發、表情憂傷的女人,穿著嗶嘰料的衣服,隱約是制服的式樣,第三個是伊娃·奈爾;灰白頭發的女人一手靠在伊娃的手腕周圍,假如她的獵物試圖逃跑,她就隨時準備抓住。

伊娃並沒有打算逃跑的意思。盡管如此,當她看到破舊的木椅子被那道無情的光束掃過時,她還是縮了縮被女典獄長牢牢反扣在腰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