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2/4頁)

"他和伊娃的爭吵在我看來就像最後一根稻草。我根本睡不著,一直在想著這件事。天剛亮的時候,我看到她跟那個長相邪惡的男人一起回到家,就是那個所謂偉大的醫生。在那之後,伊娃就被捕了。這些事情之間有聯系嗎?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這是第二次行作了。"本舅舅評論道。

沃杜爾先生的下巴繃得緊緊的。

"夫人,那麽您兒子根本什麽也沒告訴你?"

"我說過了。"

"甚至於,比方說,奈爾女士的指控也沒說?"

"指控?"

"你家裏的某些成員,戴著一雙褐色的手套,躡手躡腳進了莫裏斯爵士的書房,把老人打死了。"

長時間的沉默。托比在椅子上往前挪了挪,雙手捧著頭;他猛烈地搖著頭,仿佛他無法贊同這種暗示的說法。

"我就知道褐色手套到時候會跳出來,"本舅舅用一種令人吃驚的正常語調評論道。他看上去在全方位地檢視觀點,"你的意思是這姑娘……看到了什麽?"

"如果是這樣呢,菲利浦先生?"

本舅舅幹巴巴地擠出了一個笑容:"如果是這樣,我的朋友,你用不著暗示。你應該去逮人。所以我想應該這麽認為,她沒有看見什麽。家庭謀殺,呃?好,好,好。"

"要說這念頭我們大家都沒想過,"嘉妮絲脫口而出,"那也不太對。"

伊萊娜看著她,眼光中露出明顯的驚慌。

"我可沒有過這樣的念頭!親愛的嘉妮絲。你瘋了嗎?我們大家都瘋了嗎?"

"我說,"本舅舅叼著空煙管,開口道。

他等著他們還以容忍的一瞥,就好像在家裏他給出一項與機械修理無關的建議時所得到的反映。他緊蹙額頭,微微帶著一點頑固。

"讓我們顯得比實際上更蠢,這可不好。當然了,這是對於我們所有人的。真是該死!"其他人被他語調的改變所震驚,紛紛直起身子。"我們不要再做這樣一個'文明'的家庭了,讓空氣和日光進入我們的靈魂深處吧……假如說有的話。"

"本!"伊萊娜哭著說。

"那房子是鎖上的,門和窗都鎖上了。不是夜賊幹的。你不需要是個偵探,也可以推測出這一點。要麽是伊娃·奈爾幹的,要麽就是我們當中的一個人幹的。"

"難道你認為,"伊萊娜問道,"我寧可讓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幸福,也不想要我自己的親人幸福嗎?"

"既然如此,"本舅舅耐心地說,"那你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呢?為什麽不站出來說你相信她幹了?"

伊萊娜很慌亂:"因為我非常喜歡這個姑娘,而且她有大筆的錢,這對托比來說是非常有用的。或者是有可能會有用,只要我能說服自己相信他並沒有對莫裏斯幹了什麽。可是我無法說服自己,即便說可以,那也沒有什麽好處。"

"那麽你相信伊娃是有罪的了?"

"我不知道!"伊萊娜哀號道。

"也許呢,"沃杜爾先生用一種冰冷而堅定的聲音評論道,聲音很快使他們安靜下來,"我們很快就能得到解釋了。--請進!"

通往外面禮堂的門直接對著西窗。探照燈的光每旋轉一周都會照到這扇門,在暗淡的門板上形成一個窗戶的圖案。有人在敲門。沃杜爾先生的話音一落,德莫特·金洛斯便走了進來。

他進來時,光剛好輪轉過去。盡管德莫特擡起一只手遮著眼睛,他們還是能清晰地看見一張壓制憤怒、毫無熱情的臉:這是一張危險的面孔,一旦他知道有人看著自己,就可以輕易地變得柔和,恢復一貫的公眾狀態。他向他們鞠了一躬,然後走到地方預審法官面前,以正式的法式禮節握手。

沃杜爾先生沒有格倫先生那麽溫柔。

"先生,我沒有看見你,"他冷冰冰地說,"自從昨晚我們初次自我介紹以來,到你帶著那非常有趣的項鏈離開去豎琴路之前。"

"那之後,"德莫特說,"發生了好些事。"

"這我知道。你的這個新證據--好吧,裏頭可能會有些什麽!無論如何,那邊是你要的人。"他朝著其他人揮揮手,"開始吧!緊緊地粘住他們,說定了!然後我們會看看我們將要看到的東西。"

"格倫先生,"德莫特看著邊上的客人們,繼續道,"正帶著奈爾女士上樓來這間辦公室。你允許麽?"

"當然,當然!"

"另外,說到項鏈問題,格倫先生說那兩條都在你這裏。"

地方預審法官點了點頭。他打開桌子的一個抽屜,拿出兩件東西平放在記事簿上。白光再一次輪轉了過來,仿佛一下子使記事簿上這兩條火焰般的線充滿了生命。一條是鑲有鉆石和綠松石的項鏈,另一條是一眼看去幾乎和前一條一模一樣的贗品,兩條項鏈並排放在一起。第二條項鏈上系著一張小小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