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第3/4頁)

亨利·梅利維爾看著他:“我什麽也沒以為,孩子。講故事的人是你,繼續說下去。”

“又或者說,”克拉夫爭辯道,“你一定認為在他們跳海處附近的懸崖上能找到手槍。但你不會,”說到這兒他舉起手中的鉛筆,強調地揚起濃眉,“你不會汄為兇器居然會出現在離海頗遠的大路上吧,發現兇器的地方離溫萊特大宅足足有半英裏遠。”

“那又如何?”亨利問道。

“我最好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你們有誰汄識史蒂芬·格倫吉先生嗎?他在巴恩斯特普爾當律師,但家住在臨肯比。”

“噢,我跟他熟得很,”我答道,而亨利·梅利維爾則搖了搖頭,“剛剛在街上和我們一起的就是他閨女。”

克拉夫消化著這個新消息。

“星期六夜晚,”他繼續說道,“或者應該說是星期日淩晨一點半左右,格倫吉先生開著車從敏赫德②往回趕,路上經過溫萊特的大屋。我們——我是指警方——當時正在現場,不過很自然,當時格倫吉先生並不知道在某處出了大事。”

“他車速很慢,開得非常小心,這年頭大家都該像他這樣開車。從溫萊特大屋往臨肯比方向開了半英裏左右,格倫吉先生發現車燈照耀的路邊有個東西閃閃放光。作為一個萬事小心、做事非常有條理的紳士,格倫吉先生下車看了看。”

(史蒂芬·格倫吉就是這種人。)

“原來閃光的是把點三二勃朗寧自動手槍,除槍柄是硬橡膠外,其他部分都是閃閃發光的鋼制表面。請注意,此時格倫吉先生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只是碰巧看到一把手槍。但正如我所說,他是個小心又有條理的人,警方對此感激不盡。他用指尖撿起手槍,”克拉夫比劃著說,“而且從殘余的火藥味判斷出這把槍在幾小時前開過。”

“當晚他把槍帶回家,第二天就交給了臨潭的警察局。臨潭警方又移交到巴恩斯特普爾給我。事實上,今天一早才移交給我,就在我得悉那兩具看似淹死的屍體不是淹死的,而且是死於槍擊之後。我把相關證據都交給彈道專家瑟登少校核查,來之前剛剛得到他的報告。殺死溫萊特夫人和沙利文先生的子彈正是從這把勃朗寧自動手槍射出。這把手槍開了兩次,槍上的指紋全都擦掉了。”

克拉夫警長頓了頓。

亨利·梅利維爾睜開眼。

“嗯哼,”他懶洋洋地低語道,“知道嗎,孩子,不知怎麽搞的,我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出。”

“但少校的報告不僅如此。如果警方沒發現那把手槍,肯定還以為這就是一起自殺案。就像你們說的,完美的謀殺。但是這把手槍有某些勃朗寧自動手槍的特征——開槍的時候有‘回火’現象。用大白話也就是說,開過這把槍的人,手上肯定會殘余一些未發射的火藥粉末。”

亨利·梅利維爾不再是懶洋洋的樣子。他聞言坐直了身軀。

“——這是開過這把槍的人特有的標志。但溫萊特夫人和沙利文先生手上都沒有火藥痕跡。因此本案不是自殺,爵士。這是謀殺案。”

“亳無疑問嗎,孩子?”

“你要是不信就去問問瑟登少校,他會說服你的。”

“噢,天哪!”亨利爵士咕噥道,“噢,真不敢相信!”

克拉夫轉向我,有些抱歉的樣子,但又很堅決。他那只好眼睛裏流露出笑意,那只假眼則沒有一絲生氣。

“我說醫生,警方已經得到你的證詞了。”

“沒錯。但這真是最詭異的——”

“是的,”克拉夫贊同地說,“麻煩也正在於此。現在,讓我們瞧瞧你的證詞。”

他往回翻著筆記本。

“星期六晚上九點,因為收音機新聞,你能確定時間,溫萊特夫人離開大屋。沙利文先生跟在她後面離開。溫萊特夫人,或者其他什麽人,在廚房桌上留了張紙條,說她要結果自己的性命。我記得沒錯吧?”

“完全正確。”

我知道克拉夫表面上是在對我說,其實主要是說給亨利·梅利維爾聽的。

“現場有兩行腳印,一行是溫萊特夫人的,另一行是沙利文先生的,兩行腳印一直延伸到懸崖邊。這些腳印不是偽裝的,也沒有花樣——我們已經證明過了。”

“但是,”克拉夫說,“在九點到九點半之間,不知什麽人槍殺了兩名受害人。射擊距離近身。兇手肯定是站在兩人面前,近得可以碰到受害人身體。但現場除了克勞斯裏醫生的腳印外,沒有其他第三者的腳印。”

“九點半,克勞斯裏醫生發現苗頭不對,離開大屋去瞧瞧兩人出了什麽事。他發現延伸到崖邊的足跡,走過去査看一番,然後再回到大屋。”說到這兒,克拉夫語調變得非常滑稽好笑,“我猜不是你親自殺死那兩人的吧,是你嗎,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