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語(第3/6頁)

“關於他的行為態度,有一件事讓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他鍥而不舍、幾近不顧一切地堅稱他去過公寓。從起初他對卡魯瑟所言、一直到他在赫伯爵士的辦公室搬出證人之際,即使那時侯你們都不懷疑了,他還是要在你面前提起這件事。他當然希望自己的說辭能在各方面都獲得證實,不過,在某個和命案無關的事情上表現得像偏執狂一樣,這就不免引人疑竇了。好吧,根據他的供詞,他究竟在攝政親王巷幹了什麽事?他上樓,發現何姆斯的公寓沒鎖,走進去東摸西看,然後從壁爐地上撿起一張有折痕的字條,而寫那張未完成字條的人,是傑瑞·韋德……

“各位,全部的秘密都在這兒。他從壁爐地上撿起一張由某人口袋掉出來的便條(他如此宣稱)。當他發現便條從他自己的口袋掉出來時,他只好為此事辯解,而且他還必須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我們現在知道曼勒寧在撒謊;我們知道他根本沒去過攝政親王巷。既然如此,他究竟是打哪兒弄到那張便條的?而且對他而言,為何厲聲堅持便條是在公寓裏找到的是如此重要?我們看到便條有一邊是臟兮兮沾滿煤灰時,就可以明白他一定是在犯罪現場撿到它的。為了解釋煤灰的存在,曼勒寧因而犯下天大的錯誤:他說便條是在何姆斯公寓的壁爐地上撿到的。卡魯瑟去過那間公寓,裏面的兩個房間也都參觀過;他根本沒看到取暖器,連煤塊或木炭都沒見到。你們大家應該都知道,那種有提供服務或夥食的公寓,只配備那種稱為現代文明之恥的圓木形電熱器。

“那張寫著‘親愛的G,非有一具屍體不可——一具真正的屍體’的小便條,恐怕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原因很簡單,因為它牽涉到一場騙局。由於被視為一個惡作劇,便條的存在遂得到了解釋,也因而被遺忘。然而,重點不在它的相關內容——盡管我看不出其中有任何重要含意——而是在於它的去向行蹤。傑瑞·韋德是不是寫信給醫學院學生索取一具屍體,這件事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那張便條究竟是掉在何姆斯公寓其實並不存在的煤爐邊呢,還是掉在韋德博物館地窖裏的屍體旁?這個問題可以說明許多晦澀難解之處。它說明了老傑·韋德為何煞費苦心要幫曼勒寧洗刷罪名;其實他是在幫他兒子洗刷罪名。我想,那張促成曼勒寧去東方國家大膽探險而且不愁吃穿的兩萬英鎊支票,其用意也可獲得解答。

“海德雷說我這個人特別頑固別扭,因此我就倔強地先把結局告訴你們。不過,在聽你們敘述的過程當中,我似乎就非常篤定一定是傑瑞·韋德殺了潘德洛。

“你們曾討論到幾個明顯可疑的人物。你們一直表示,由於蜜麗安絕對是惟一下過地窖的人,而且除了地窖門之外,別無他途可通往下面,所以兇手若不是蜜麗安,就一定是某個穿窗而入的人。問題是,還有另外一個方法可以下地窖:那台巨大的電梯。或許是我自己天生就不喜歡搭電梯吧,我心裏總認為電梯是為了爐火而搭建的。這個案子不管往哪個方向查,你總是會碰上跟爐火相關的線索。於是那台電梯就在我腦子裏哢嚓哢嚓地發出聲響。何況我所聽到關於電梯的第一件事,就是它故障了。

“案發該晚,卡魯瑟先從普恩口中聽到電梯故障這件事,當時他走進電梯裏面尋找伊林渥斯從那裏捉狂脫逃的線索。對了,在那當下,普恩還說了一段應該會引起你們留意的話(和他某些別的陳述一樣)。普恩說,老傑斷定電梯一定是被人故意破壞的,因為老傑自己常常漫不經心地使用它,結果有好幾次差點被電梯斬到頭。

“我在想,誰會把那玩意兒搞壞呢?這個嘛,根據老傑對阿姆斯特朗的陳述,傑瑞·韋德是個電機工程師……

“我要你們仔細看看那台電梯,以及周五晚上和它有關的敘述。伊林渥斯在這方面給了我們相當大的啟發。我想,我第一次會注意到傑瑞,是從伊林渥斯走進博物館開始。當時的時間是10點35分,同時也是蜜麗安剛從地窖上來的時刻。(她二度走下地窖,發現下面空無一人,猜想潘德洛已經離去,所以又跑上樓來。)伊林渥斯從她身邊經過,接著轉往館長辦公室走去。就在此時,房門猛然開了;戴著醒目的絡腮胡和一派不安表情的傑瑞·韋德,大踏步走了出來。他對伊林渥斯表示不該浪費時間在那邊窮哈拉;意思就是指責伊林渥斯為什麽要閑蕩聊天,傑瑞·韋德就是這麽說的。

“這裏頭有個小地方,再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從伊林渥斯那邊,我們得知許多和館長辦公室、電梯等相關的訊息。門是鐵皮鋼制的——這件事我們已經說了好幾遍——門外的任何聲音都傳不進去。電梯門很厚,所以當伊林渥斯被關在裏面時,聽不見傑瑞和何姆斯在館長辦公室內的交談。而在大廳進行的任何談話,惟有在電梯門打開時才能聽見——大家同意吧?借由大型通風口,就可以耳聞外面講話的聲音,否則一言半語都絕對聽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