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在場證明(第3/4頁)

曼勒寧又笑了起來,但他的雙眉皺在一塊兒,而且用客氣的眼神看人時,那笑容看起來頗有嘲弄之意。

“我想就這樣了。對了,你們現在想要逮捕我嗎?”

“若按照正規手續來辦理,”警務署長狐疑地看著他,“我會比較滿意。”

老人傾身向前,臉上的神情大為高興。

“你打算要這麽做?”他問道。“好極了!各位,有人想跟我賭一把啰?”

再一次地,那空洞的咯咯笑聲像臟水似地潑在我們身上。隨即他便開懷大笑。

3個星期後,大陪審團駁回我們的訴狀。

* * *

話說到這兒,菲爾,我的敘述即將進入尾聲。現在你應該可以了解一開始我所作的聲明了。雖然我們當中有些人認為謀殺之所以會發生,其實背後是有嚴厲譴責死者行為的意味——他利用蜜麗安·韋德遊戲人間的人格特質來占她便宜;但符合下列兩個條件的疑犯:一來心境正為潘德洛的惡行或蹂躪迫害而痛苦煩悶、二來擁有熟練刀法可輕易殺死潘德洛,我們卻一個也找不到。不過,他們的整段韻事就像一記直拳打在你面前,由不得你視而不見。如今我們的處境,你是明白的。

我們沒法子讓曼勒寧因謀殺罪受到審判,或者讓韋德因作偽證而受到審判。我們相信曼勒寧待在餐館的整個說辭,徹頭徹尾完全是一個捏造的謊言。我們對自己的看法深信不疑——從你點頭的動作來看,相信你也支持我們的判斷。但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卻連一個證人的口供都無法推翻掉。(對了,當時老傑指控我們嚴刑逼供,而所謂的嚴刑,其中包括裝了鉛的橡膠水管。他根本是在造謠生事,不過當時我真的恨不得能拿根橡膠水管起來用,而這種沖動我這一生當中就只有這麽一次。)靠著一個浩浩蕩蕩的律師團幫他撐腰補漏洞,老鬼還向新聞記者暗示說我們心懷不軌,只想把別人定罪判刑,借此來掩飾自己的無能,而且就是因為無能,所以我們才以為訴狀可以成立。

我們能怎麽辦?抓不到曼勒寧的小辮子,我們也不能改弦易轍轉頭去證明女孩有罪,即使我們相信這就是真相;無論誰有罪,曼勒寧才是這整個案件的軸心人物。我們的處境是坐困愁城——老鬼他可是心知肚明。這個得意洋洋、一輩子不曾低聲下氣的騙子,不但完全識破我們的意圖,而且還用計殺得我們潰不成軍。在場的赫伯爵士雖然身為他的老友,卻也被整得一肚子火。

這就是為什麽我們要花一整個晚上來商談的原因。雖然再怎麽說,好歹播德洛也是一條會動會呼吸的人命,不過老實說,我們根本不在乎能否將殺害播德洛的兇手繩之以法。但那個老魔頭公開誇口說,法律已被他操縱於手掌心;這才是煩惱所在。所以我們最後的指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雖然很可能是白忙一場。想必你和我們一樣相信曼勒寧是此案的兇手,而韋德則犯了偽證罪。但是,你可有任何法子逮住他們呢?

案子已過了3個多月,從結果來看,我們能補充的事情其實不多。我們一直在密切注意每一個人,所以後續的發展我們都很情楚。有件事你可能會感到興趣。大陪審團未能做出正確判決的一個月後,當時萬眾矚目的騷動已平息下來,而蜜麗安和曼勒寧也決裂分手,顯然雙方都同意這樣的結局。曼勒寧已經前住中國,不過他變得更有錢了。透過私下而謹慎的查訪後,我們得知在他動身之前,老鬼在他的銀行戶頭裏存入一張支票,面額是整整兩萬英鎊。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嗎?

關於其他人的清況,和原來都差不了多少。我們搞定了萊利太太,但如此一來反而幫了老鬼的忙,所以我們也沒有高興到哪邊去。到韋德博物館參觀的人潮比杜莎夫人蠟像館還多;普恩仍然當他的夜間管理員,何姆斯照舊坐他的助理館長寶座。由於審訊會上公開案清的緣故,貝克特只好向公使館遞出退休申請;但他們這個小圈圈,卻似乎比以前更加緊密相連。傑瑞、巴特勒以及哈莉特·克爾頓,他們的近況和我們最後碰面時相差無幾。還有伊林渥斯——唉,他一度還變成風雲人物咧。

至於蜜麗安,我只能告訴你一個月前我見過她,當時整個社會還有點排擠她。事實上,她似乎過得比以前更好。那一次我是去酒吧逮捕某個犯下偽造罪的家夥,結果卻在那兒遇見她,那時候她穿著艷麗的華服,正坐在高腳凳上,容貌美麗更勝過往。我謹慎地問起曼勒寧,她回答說有一陣子沒聽到他的消息了。就在我起身正要離去之時,我又說:

“請你私下坦白跟我說,你對曼勒寧的觀感究竟為何?”

她望著吧台後面的鏡子,以夢幻般的神清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