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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預定,當晚在瑞店莊住一夜。

回程的路上,瞥見右側五峰尾的山巖。入江的視線緊緊盯著窗外。

開始看到零落的跨山厝房屋。

最高處有兩棟。其中一棟,是二十五年前入江曾住過的李東功的家。在夜色中,隱約看得到好似浮遊的泛白懸樓。三只細長的腳伸出,緊緊咬住下面的巖石。

李東功不知怎麽樣了?

當時已六十歲,現在說不定作古了。

他的侄女映翔呢?

鄰家的懸樓不見了,入江剛去時,隔壁和李家的房屋結構一模一樣。那幢房子,曾住過長臉、鼻子尤其長的謝世育。那張像狐狸的臉,在這二十五年當中,有時還會出現在入江的夢裏。

“在看什麽?”

周扶景問道。

“二十五年前,我曾在五峰尾住過。住在一位叫李東功老人的家,不知道還在不在?”

“哦,李東功先生,十年前去世了。”

周扶景出生在玉嶺偏西的永甌,離此很近,所以對玉嶺的事也很清楚。

“哦,是嗎……”

雖在意料之中,但那位慈祥老者的微笑觸動著入江的心,令他感到落寞。

“李太太比丈夫稍早一些去世。大家都說,老人之所以突然倒下,是因為太太先走了。”

周扶景說道。

李東功夫人在家裏,盡量不引人注目,安靜地生活著。因此,入江現在雖努力回想,卻怎麽都想不起她的輪廓。

他們家曾有個侄女一起住過,她現在呢?

入江幾次想問,但話到嘴邊,自然而然地就消失了。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他想起這首詩。

狹窄的坐席,入江又與周扶景的膝蓋相碰,那強韌深深紮進他的身體裏。

一邊是沉溺於感傷的男人。另一邊是一個與感傷無緣、堅毅的男人,正兩手環在胸前坐著。

“瑞店莊到了!”

周扶景松開手臂,以工作的口吻說道。

入江還沉湎於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