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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羅本沒有給他們做介紹,那人也並不介意。也許他覺得這些陌生人擠到這裏,自然有其道理。

“怎麽樣,克拉沃?關於這盤帶子,你有什麽發現嗎?”

“沒多少,總監,”技師聳了聳肩說。“我沒有什麽好消息。我盡一切可能分析了磁帶。什麽也沒有發現。裏面的聲音是人工合成的,無法分析。”

“什麽意思?”

克拉沃可能意識到並非所有人都像他一樣滿腦袋科技知識,於是耐心解釋起來:“所有人的聲音都有一定頻率,這可以作為識別每個人的標記之一。聲音像指紋和視網膜一樣可以加以分析。它們有固定不變的高、低和中聲調,哪怕你偽裝聲音,比如用假聲發音,也沒辦法改變這些聲調。我們可以用特殊儀器畫出這些頻率的曲線,然後用表格形式表現它們。這是很簡單的技術。比如錄音棚裏就會用到它。它們被用來分散頻率,以便避免一首曲子裏有過多的高或者低聲調。”

克拉沃俯身到計算機鍵盤上,挪動起鼠標。他點擊了一些圖標,屏幕上打開一個白色背景,上面有一些平行線。另外還有兩條鋸齒狀的線條,一條綠色,另一條紫色,它們交纏在平行線條之間。

“這是蒙特卡洛廣播電台主持人讓·盧·維第埃的聲音,”技師用鼠標點著綠色線條說。“我分析了它,這是它的聲譜線。”他又點了點鼠標,屏幕上打開一張圖表,深色背景上有一條彎曲的黃線,被一些藍色平行線間隔著。克拉沃指著屏幕解釋,“這些藍線就是頻率,黃線是被分析的聲音。不管你從磁帶的哪個部分提取維第埃的聲音,把它們的聲譜重疊,結果都是一模一樣。”

“這是另一個聲音的。”克拉沃回到前一個屏幕,點著紫色的線條解釋道。他又打開圖表,這次黃線變得斷斷續續,波動範圍也小得多。“這裏,打電話的人通過過濾器把聲音扭曲、壓縮,將聲音頻率混合,使它難以辨認。只要把過濾器稍做改變,就能不斷變出不同的圖表。”

“我們難道不能通過分析錄音,找出他使用的儀器嗎?也許我們可以找出是誰賣過這些儀器。”於勒突兀地打斷他道。

“這不大可能,”技師懷疑地回答,“哪裏都能買到這類儀器。它們什麽牌子都有,根據價錢和品牌,效果各有不同,但是都足以用來做這種事。而且,電子產品更新換代很快,所以又有一個巨大的二手電子產品市場。這些儀器通常都在許多家庭錄音發燒友手中不斷轉手,幾乎都沒有留下收據。所以要追蹤來處,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們不妨試試看,”弗羅本對克拉沃的悲觀論調並不完全認同。“我們只有這麽點線索,所以什麽也不能放過。”

於勒轉頭看了看弗蘭克。後者正漫無目的地四處觀看,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仿佛早已料到這一切。不過,警察總監相信他沒有漏過他們的討論,並且牢記在心。他又轉身看著克拉沃。

“你對於電話沒有通過導播台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嗯,我也很難解釋清楚。基本上有兩種可能。所有轉接台都有密碼,如果你知道它們的話,就能繞過接線員。蒙特卡洛廣播電台在保密性上顯然無法與美國航天航空局相比吧。所以,弄到這些密碼不算特別困難。第二種可能則有點復雜,不過也不是異想天開。實際上,我更傾向於它……”

“是什麽?”

“我進行了一些調查,”克拉沃往椅背上一靠,“蒙特卡洛廣播電台的轉接台是由電腦程序控制的,它有一項來電顯示功能,用處嘛不用我多說了……”他環顧四周,確定每個人都聽懂了。“那個電話打來的時候,沒有顯示出號碼。所以打電話的人肯定在電話上安置了一個電子設施,它解除了轉接台的這項功能。”

“這個容易做到嗎?”

“任何對電子和電話有一定了解的人都能做到。隨便哪個合格的黑客都能通過互聯網做到它。”

“我們能查出電話是用固定電話還是手機打的嗎?”於勒覺得像個放風的囚犯,不管轉向哪裏都會碰壁。

“不能,不過我已經排除了手機的可能。要是他想用網絡的話,手機速度太慢,而且也不能做到這麽精確。打電話的人想必對此非常了解,不會用手機。”

“你對錄音還能做些什麽測試嗎?”

“我現有的設備已經無能為力。我打算寄一份數碼樣給裏昂的科學實驗室,希望他們能有進一步發現。”

“好。馬上就著手做。”於勒拍了拍克拉沃的肩膀。“如果裏昂有意見,我們就給他們施加壓力,逼他們加快行動。”

克拉沃大概覺得這事告一段落。他從口袋裏掏出塊口香糖,剝掉包裝塞進嘴裏。大家都沉默了一陣,各自回味剛剛結束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