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班底(第3/7頁)

內德·博蒙特斜眼看著金發男子的側影,說:“我跟誰都處得好。”

麥維格低聲笑道。“是喔。”他縱容地說,“才怪呢。”

內德·博蒙特的嘴唇彎成一個淺淺的神秘微笑。他說:“明天我有事情要跟你談。下午你會在哪裏?”

麥維格開著車轉上唐人街。“在辦公室,”他說,“明天是一號。你要不要現在講?現在時間還早嘛。”

“我現在還不完全清楚狀況。奧帕爾怎麽樣?”

“她沒事,”麥維格愁眉不展地說,然後喊起來,“基督啊!真希望我能對那孩子發脾氣,這樣就簡單多了。”他們經過一盞街燈。他突然開口,“她沒懷孕。”

內德·博蒙特一言不發,臉上沒有表情。

靠近小木屋俱樂部時,麥維格減慢速度。他臉紅紅地嗄聲道:“你說呢,內德?她是不是——”他大聲地清清喉嚨,“——他的情婦?或者只是小男孩小女孩那套?”

內德·博蒙特說:“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別問她,保羅。”

麥維格停下轎車,車子已經停妥,他還坐了一會兒。然後他再度清清喉嚨,嘶啞地說:“你不是全世界最壞的人,內德。”

“嗯,”兩人下車時,內德·博蒙特同意道。

他們進入俱樂部,在二樓樓梯口州長的肖像前不經意地分開。

內德·博蒙特走到後頭一個挺小的房間,裏頭五個人在賭撲克牌,還有三個人觀戰。大家騰出地方讓他坐上桌,到了三點牌戲結束時,他贏了四百多元。

3

珍妮特·亨利來到內德·博蒙特家時接近中午。他已經在房裏走來走去、啃指甲、抽雪茄,耗了超過一個小時。她按門鈴時,他不慌不忙的去應門,打開來,愉快的輕微驚喜道:“早安。”

“很抱歉遲到了,”她說,“可是——”

“可是你沒遲到,”他向她保證,“十點以後任何時間都可以的。”

他帶著她走進客廳。

“我喜歡這裏,”她說,緩緩地轉著圈子,審視這個老式的房間,天花板的高度,窗戶的寬度,壁爐上頭的大鏡子,家具上的紅絲絨。“真好。”她的棕色眼珠轉向一扇半開的門。“那是你的臥室嗎?”

“對。你要看看嗎?”

“好啊。”

他帶她參觀臥室,然後是廚房和浴室。

“太完美了,”他們回到客廳時,她說,“像我們這種城市現在變得如此新式,我真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東西能留下來。”

他微微一鞠躬,謝謝她的認可。“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而且你看得到,這裏沒有人能偷聽我們講話,除非躲在櫃子裏,看起來也不像。”

她站直身子,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我沒那樣想。我們或許意見相左,甚至會成為敵人——說不定現在就是,但我知道你是個紳士,否則我就不會來了。”

他打趣說:“你是說,我已經學會不要穿淡褐色鞋子配藍色西裝?諸如此類的?”

“我不是指那些。”

他微笑道。“那你就錯了。我是個賭徒,而且是政客的爪牙。”

“我沒錯。”她眼中顯出辯白的神色。“拜托不要吵架,至少現在還沒有必要。”

“抱歉。”他現在的笑容帶著歉意。“不坐下嗎?”

她坐了。他則坐在一張寬大的紅椅子上面對她。他說:“現在你要告訴我,你弟遇害那天晚上,你家發生了什麽事。”

“對,”小聲得幾乎聽不到。她的臉轉為粉紅,視線垂下去望著地板。當她再度擡眼時,雙眼羞澀。困窘得結結巴巴:“我要你知道。你是保羅的朋友,這件事——這件事可能會讓你成為我的敵人,可是——等你知道發生了什麽——等你曉得事實——你就不會——至少不會是我的敵人。我不知道。或許你會——但你應該要知道。然後你可以決定。而且他沒有告訴你。”她專注地看著他,眼中的羞澀不見了。“不是嗎?”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家發生了什麽事,”他說,“他沒告訴我。”

她往前湊,很快地問道:“這不表示他想隱瞞什麽、必須隱瞞什麽嗎?”

他聳聳肩。“是又怎樣?”他既不激動,也不熱心。

她皺起眉頭。“可是你一定明白——先不管。我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麽事,你可以自己判斷。”她繼續往前湊,專注的棕色眼珠盯著他。“他來吃晚餐,那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吃晚餐。”

“這個我知道,”內德·博蒙特說,“你弟不在家。”

“泰勒沒來吃晚餐,”她認真地糾正他,“可是他在樓上自己房裏。只有家父、保羅、我在餐桌上。泰勒正要出去吃晚飯。他——他跟保羅為了奧帕爾的事情鬧得不愉快,就不跟他一起吃飯了。”

內德·博蒙特專注地點點頭,沒什麽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