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狗屋(第3/6頁)

“現在水溝的事情沒有文章可做了,”內德·博蒙特說,語氣中似乎心思全被別的事情占滿。“他已經放棄其中的油水,免得搞得一身臭。”

“好吧,”奧羅裏頗有自信地讓步,“不過泰勒·亨利的事情一定有鬼。”

“沒錯,這點是有得搞,”內德·博蒙特說著皺起眉頭,“可是我不知道鞋匠的事情能不能拿來利用——”他猶豫著,“會給我惹上麻煩的。”

“要命,那可不行,”奧羅裏趕緊說,“那就算了。你還有什麽?”

“也許公車獨家經營權延期的事情可以拿來做文章,還有去年郡政府辦公室的一些糾紛。不過還得先去挖點東西才行。”

“那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值得的,”奧羅裏說,“我會叫欣克爾——就是那個《觀察家報》的家夥——把事情弄得具體點。你只要把材料告訴他,讓他寫就成了。我們可以從泰勒·亨利的謀殺案開始。這件事情最稱手。”

內德·博蒙特用大拇指的指甲刷刷小胡子,喃喃道:“也許吧。”

沙德·奧羅裏笑了。“你是說,我們應該從那一萬塊開始?”他問,“那倒是有眉目。”他站起來,穿越房間走到剛剛讓狗進來的那扇門,打開來走出去,在身後關上。狗還是躺在那張酒紅雜金色的椅子前,沒有起身。

內德·博蒙特點燃雪茄,狗轉過頭來盯著他瞧。

奧羅裏帶著厚厚一紮綠色百元大鈔回來,束著鈔票的棕色紙帶上用藍墨水寫著$10000。他把那束紙鈔在手上重重拍了拍,說:“欣克爾現在就在這裏。我已經叫他進來了。”

內德·博蒙特皺起眉頭。“我得先在心裏把事情理清楚。”

“隨便想到什麽就告訴欣克爾。他會理清的。”

內德·博蒙特點點頭。他吐出雪茄煙霧道:“好,沒問題。”

奧羅裏遞出那疊鈔票。

內德·博蒙特說,“謝了,”把錢收進外套內裏的口袋。平坦的胸部隔著外套鼓起一塊。

沙德·奧羅裏說,“我也要謝你。”然後坐回原來的椅子上。

內德·博蒙特從嘴裏抽出雪茄。“不過我想到,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他說,“你設計讓沃特·伊凡斯殺掉韋斯特的事情,保羅倒是沒那麽傷腦筋。”

奧羅裏好奇地看了內德·博蒙特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為什麽?”

“保羅不會讓俱樂部的人給他不在場證明。”

“你是說,他會命令俱樂部的人忘記伊凡斯待在那裏過?”

“沒錯。”

奧羅裏咂著舌頭彈了兩聲,問道:“他怎麽會想到我對伊凡斯下了工夫?”

“嗯,我們已經猜到了。”

奧羅裏微笑。“你是說,你猜到了,”他說,“保羅沒那麽聰明。”

內德·博蒙特扮了個謙虛的表情問道:“你對他下了什麽工夫?”

奧羅裏低笑。“我們送那個呆瓜去布瑞伍買了那把舊手槍。”他的藍灰色眼睛忽然變得嚴厲而尖銳,然後一抹愉悅又回到他的眼中,他說:“嗯,反正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保羅會堅持跟我作對。不過就是這件事讓他開始看我不順眼,不是嗎?”

“對,”內德·博蒙特告訴他,“不過這大概也是早晚的事。保羅認為是他讓你在這邊起家,你應該待在他的羽翼下,不能壯大到反抗他。”

奧羅裏微微一笑。“我會讓他後悔曾經讓我起家,”他說,“他可以——”

門打開,進來了一名男子。他年紀很輕,穿著松垮垮的灰色衣褲,耳朵和鼻子都很大。亂糟糟的棕色頭發該理了,臟臉上有著超乎年齡的深深皺紋。

“進來,欣克爾,”奧羅裏說,“這是博蒙特。他會把材料告訴你。等你們寫好了,讓我看一看,明天的報紙我們就發出第一炮。”

欣克爾笑了,露出一嘴爛牙,對內德·博蒙特咕嚕了幾句聽不清的客套話。

內德·博蒙特站起來說:“好,現在回我那兒去進行吧。”

奧羅裏搖搖頭。“在這裏比較好。”他說。

內德·博蒙特拿起帽子和外套,微笑道:“抱歉,不過我還得等幾個電話,處理一些事。欣克爾,去拿你的帽子吧。”

欣克爾木然站著,眼神恐懼。

奧羅裏說:“博蒙特,你得待在這裏。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們擔不起這個風險。你在這裏,我們會好好保護你。”

內德·博蒙特笑得極甜。“如果你擔心的是錢——”他手探進外套內側口袋,拿出那疊鈔票來,“你可以先留著,等我把內幕講完再給我。”

“我什麽都不擔心,”奧羅裏冷靜地說,“不過你現在的狀況很危險,如果保羅知道你來找過我,我不想冒任何風險,讓你被幹掉。”

“那你就得冒冒險了,”內德·博蒙特說,“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