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疑點(第3/6頁)

波洛笑了。

“那是有原因的。我不想提到我心中真正所想的那個人名。霍華德小姐處於十分相似的位置,所以我用她的名字代替了。”

“英格爾索普太太可能寫過,呃,她去世那天下午寫的遺囑可能——”

可是波洛的腦袋晃得那麽用力,我只好打住。

“不,朋友,我對那份遺囑有自己的一點想法,但我只可以告訴你這麽多——對霍華德小姐沒什麽好處。”

我接受了他的保證,雖然我沒有真正弄明白他何以如此肯定。

“那好吧,”我嘆了口氣說,“那我們得宣判霍華德小姐無罪了。我對她有過懷疑,多少也是你的錯誤造成的。都是因為你對她在聆訊中的證詞做的評論。”

波洛一臉不解。

“關於她聆訊中的證詞,我說了什麽?”

“你忘了嗎?當時我指出她和約翰·卡文迪什無可懷疑。”

“哦——啊——是的。”他有點兒狼狽,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還有,黑斯廷斯,我想請你為我做一件事。”

“沒問題。是什麽? ”

“下一次你有機會和勞倫斯·卡文迪什單獨在一起時,我希望你跟他這麽說: ‘波洛讓我捎個口信給你。他說,如果 找到另外的那只咖啡杯,你就能放心了。’別多說也別少說。”

“‘找到另外的那只咖啡杯,你就能放心了。’是這樣嗎?”我大為驚奇地問道。

“很好。”

“但這是什麽意思?”

“啊,我會讓你自己找出答案。你有機會接近真相的。就跟他說這些,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好吧——可真是太神秘了。”

這時,我們開進了塔明斯特,波洛指點著汽車來到“化學分析家”的公司門口。

波洛輕快地跳下車,走了進去。幾分鐘之後他又回來了。

“那兒,”他說,“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你在那兒幹什麽?”我十分好奇地問道。

“我拿了點東西去化驗。”

“我知道。不過,是什麽呢?”

“我從臥室平底鍋裏拿的可可樣品。”

“可是已經化驗過了呀!”我驚訝地大聲說,“包斯坦醫生化驗過了,你自己還嘲笑可能含有士的寧的這一說法呢!”

“我知道包斯坦醫生化驗過了。”波洛平靜地回答道。

“既然這樣?”

“唔,我想再化驗一下。就是這樣。”

我再也沒能從他嘴巴裏問出別的話來。

關於可可這件事,波洛的舉動令我大為困惑,覺得毫無道理可言。盡管如此,我依然相信他,雖然這種信心曾經減弱過,但自從他對阿爾弗雷德·英格爾索普是清白的這一堅持得以成功印證之後,它又完全恢復了。

英格爾索普太太的葬禮在第二天舉行,而在星期一,我下樓吃早飯時,約翰把我拉到一邊,告訴我英格爾索普先生這天早上要離開莊園住到公共議事廳去,直到這場風波平息。

“想到他要離開,真是極大的欣慰,黑斯廷斯,”我那誠實的朋友繼續說道,“以前我們認為是他做的,這真是夠糟糕的; 但是現在,我們都為跟這家夥過不去而感到內疚,事情也沒有變得更糟。事實是,我們已經對他厭惡至極,當然都面帶怒容地針對他。我知道沒有人會指責我們這麽武斷地給一個人下結論。不過,我們是錯了,可道歉讓我們感覺很殘忍。大家還是和從前一樣討厭他,這很麻煩。該死的,整件事都糟透了!我很感激他明智地選擇離開。斯泰爾斯莊園沒有留給他真是一件好事。真是無法忍受這家夥在這裏。他就是看上了她的錢。”

“你能維持好這個地方嗎?”我問。

“哦,是的。當然,有遺產稅,可是我父親有一半的錢在這個地方,而且,目前勞倫斯還和我們住在一起,所以也有他的份兒。當然,一開始我們會比較拮據,因為,就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自己經濟上有點虧空,那些家夥仍在等著呢。”

由於英格爾索普就要離開了,我們飽餐了一頓慘劇發生以來最為愜意的早飯。辛西亞,這個年輕姑娘的精神自然高漲,看上去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除了勞倫斯仍然一副憂郁緊張的樣子,我們大家都很快活,呈現在眼前的是嶄新而充滿希望的未來。

自然,報紙上充斥著關於這一慘劇的報道。明顯的頭條新聞,每個家庭成員的簡要介紹,微妙的暗示,還有平時大家所熟悉的結束語: “警方已經掌握了線索。”我們無一幸免。真是一段不景氣的日子。戰爭瞬間凝滯,報紙咬住上流社會這種犯罪中的貪婪不放, “斯泰爾斯莊園奇案”就是當下的主題。

這自然令卡文迪什一家十分厭煩。記者們不停地圍攻莊園,雖然被禁止入內,但他們繼續出沒在村子之中,帶著相機等待著任何一個不留神的家庭成員。我們全都生活在宣傳的暴風之中。蘇格蘭場的人來了又走,調查、盤問,目光銳利,口氣冷淡。我們不知道他們最終得出了什麽結論。他們是否有了線索,還是整件事情仍屬於未發現罪行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