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格的標準(第2/5頁)

“是。兩小時內,就能估計出來,大概不會需要很多的金額和時間吧。”

“總而言之,趁能出售的機會盡量多出售些。雖說是正式得到采用,但戰爭和軍隊這玩意兒是沒準兒的。”緒方歡暢地笑了。

在場的公司頭兒腦兒們都齊聲笑了起來。勝利的笑聲此起彼落。大西身處其間,感到自己已經成了他們中間的一份子了。

大西從經理室一回到在東京逗留期間為他準備的辦公室,立即拿起電話,接通了清裏。不一會兒,副所長村山來接電話了。大西將試制品成功的消息告訴了村山,這時似乎也看到了村山欣喜雀躍的神態。對困守在陸上孤島的山裏人來說,從本公司來的消息,而且又是喜訊,這無疑是來自天國的福音。一陣激動過後,村山報告了一個消總:三天前,恰好在大西離開之後,送來了一個二十九歲的病人,接受人體試驗。

“啊,終於搞到了,那麽,這人是什麽病?”

“是白血病。確切地說,是骨髓性白血病,廣島的劫後余生者。先前在約定時間裏,我把電話掛到了中央研究所。聽說今天您在總公司,剛想再掛,所長您倒來了電話,真對不起。”

“是呵。沒關系。最重要的是這試驗對象還能活多久?”

“報據西岡先生的診斷,最多不超過兩個月。”

西岡是從總公司派到試驗所來的醫生,為試驗所人員治病和觀察人體試驗的情況。

“兩個月?真短哪。”大西皺了皺眉,略加思索以後隨即又說:“好,明天就開始進行試驗,行嗎?”

“哎,不過,所長您還沒回來,這……”

“沒問題,剛才我已經說過,必須加快N氣體的試驗。一天也不能拖延。要把所要的數據和情況都搞出來,你就把試驗搞下去吧。”

“是。明白了。”

電話掛斷,大西才想起剛才忘了問一下人體試驗對象的姓名,可是他也不想再掛電話去清裏問問清楚了。

在他看來,接受人體試驗的對象不是人,而是跟實驗用的鼷鼠和兔子差不多。

2

當天傍晚,大西回到家,收到了一封等他拆閱的信件。

他換了衣服,剛要在飯廳裏清靜舒坦一番,健一早就急不可耐地爬上了膝頭。三天前,大西剛回來,健一還躲在他母親身後,像見了陌生人,以擔驚受怕的神色,打量著他;但是,這一陣天天都回家,孩子也不再認生,一回來總甜甜地“巴巴、巴巴”地喚他。

“這孩子總是又吵又鬧,這會兒好像全變了,大概是想你這個當爸爸的了吧。”祥子說。

把惹人喜愛的、沉甸甸的孩子擱在膝上,讀讀報,看看電視。這幾年來,自己幾乎淡忘的天倫之樂,把他這顆困在荒山野嶺中凍僵的心慢慢地暖融了。

暖和的飯廳、孩子的歡鬧聲、從廚房飄來晚餐誘人的香味、電視播放的節目……這一切就是家庭的溫暖。大西由於N氣體試制成功,好久沒有感到這般舒適如意了。想到在清裏度過的三年,對自己的一生來說,卻是無法挽回的空白啊。

“這樣不行。談罷業務要立即返回清裏,不然的話,恐怕要難分難舍了。”

大西正在對自己敲起警鐘,祥子拿了一封厚厚的信走來。

“誰寄來的?”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祥子的微笑似乎很神秘。

“秋田!”翻過信封一瞧,大西不禁說出聲來。秋田知道自己在清裏,但把信寄到這裏,分明知道自己這幾天回東京羅?給自己掛個電話不就得了,為什麽偏要寫這麽厚厚的信寄來呢?這個家夥!大西正琢磨著,又瞧了瞧郵戳,越發困惑不解了。信封的郵戳清清楚楚地印著發信處“清裏”,而且還是昨天郵寄的。不是委托旁人寄的信,就是他在清裏。

“他到清裏去幹什麽?去看我?這樣的話,盡可不必寫信,徑直趕來東京不就行了嗎?”大西越想越納悶,匆匆拆開了信封。

大西安雄先生:

我又來到了清裏。說確切些,是被人送來的。你一定會感到迷惑不解。不過等我說明以後,你馬上就會明白的。第二次來到試驗所,一打聽,很不湊巧,你正好跟我錯開,回東京去了。我心裏既感到放下了一塊石頭,又悄悄地覺得有點兒孤寂。到現在還為咱們往日的登山夥伴深切的友情而黯然神傷。今天,我可以深深地沉浸在對往日的回憶和傷感之中了。

和你在東都大山的山巒相識以來,咱們一起攀登過的高山多得數不清。倆人用繩索相連,登上削壁,從谷川山的一倉開始,直至鹿島槍北壁、穗高飛瀑峪、劍山北峰、北嶽的鋸齒巖等日本有名的山峰,都留下過咱們的足跡。

但是,請你別誤會,我現在談及這些艱難歷程,並不是僅僅為了回憶咱們豐富多彩的青年時代的登山旅行而給你寫這封信的。這行行復行行的登山運動,是咱們靑春時代的主要歷程,也幾乎可以說是咱們全部的生活內容。奇怪的是,為什麽咱們很自然地會成為一對友情深篤的登山夥伴呢?不消說,並非找不到別的夥伴,跟你同行也並不感到特別愉快(你大概也同樣如此吧)。